以逃亡,并非因为思想或者信条之类的东西与吉恩不合,只要能在以歼灭Newtype为目的的道路上继续前进,不管是吉恩还是联邦对他来都说无所谓。
(这样的话,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加岛勇中尉”所进行的并不是与吉恩之间的“战争”吗?
然而,他没办法继续去思考这些事情了。有人告诉克鲁斯特,阿鲁夫已经做好了BLUE的准备,勇登上甲板桥,向驾驶舱走去。
5
实验以将EXAM与机体分离的形式进行。
当然,这只是基于系统层面上的,并不是说真的将BLUE的头部拆下来,而是利用阿鲁夫在EXAM与机体间所插入的副助系统。这样一来,原本通过EXAM和驾驶舱向机体输送的指令,被输送到了设置在外部的显示装置上。反之,原本由传感器之类所传送的信息,也将通过外部设置的模拟装置生成,通过这个副助系统被传送到EXAM与驾驶舱。
也就是说,这是只利用EXAM与驾驶舱进行的模拟实验。
“这么做的话,即使EXAM发生失控,也不用担心机体会失控了。”
阿鲁夫说。
对于这话,克鲁斯特不发表意见。勇知道,毕竟这个实验是阿鲁夫所提出的方案。不过,之所以这样的模拟实验能够得以实现,也是归结于BLUE迄今为止数次的实战经历,通过累积的机体数据成功地在系统层面上再现了与之相关的耐久性和动运性。要不是如此,钟情于BLUE的阿鲁夫早就改用这样的实验方式了。
勇坐进BLUE的驾驶舱后,马上关闭了舱门。系上安全带,对仪表进行检查——与实际出击时完全相同的过程。调整好标准服,放下护目镜,仪表上显示出藉由副助系统传送而来的模拟数据,开始模拟运作状态。
“开始了。”
阿鲁夫的脸出现在操作显示幕中。尽管阿鲁夫顶替了平时部队里女性操作员位置,但不知为什么总让勇觉得有些不协调。
被告知机体状况OK后,勇像平时一样向操作员传送了出击的口令。
“101,加岛勇,出击。”
显示幕中的影像发生了更替,转换为来自副助系统的模拟信息。
敌机出现了。虽然是由电脑制造出现的影像,却宛如现实存在的东西一般。动作、质感、声音……一切都极为真实。BLUE也跟随着敌机进行移动,但这与通常的模拟装置不同,完全没有移动感。毕竟这只是利用BLUE的驾驶舱进行的模拟实验。这一点,以及显示幕中那张戴着眼镜的男人的面孔,进一步加深了勇的不协调感。
“打开EXAM系统。”
听到阿鲁夫的要求,勇按下了开关。
与敌机的战斗开始了。敌人的数量不断地在增加,然而也只是如此而已。尽管看上去再怎么真实,这只不过是模拟而已。虽然勇不断地击落敌机,但当时的那种感觉却丝毫没有出现。
不光是缺少回避运动所产生的撕扯身体般的G力,也不是勇因为这是模拟实验而乐观轻敌。而是那种能够预测敌机动作的感觉本身,并没有涌现出来。难道是因为与机体切离的缘故吗……不,不对。
(是因为敌机并非受到了人的意识驱动。)
勇现在是将不存在敌意的主体作为对手而扣动扳机。当然,勇驾驶着BLUE所击坠的不仅是存在着机师的机体,还能够切断无人的核导弹弹头。然而,勇在那一刻,确实能够从那枚导弹上感受到人的意识。一股针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勇的同伴所发出的敌意,从那枚导弹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因此,勇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敌意的中心,从在不让核弹发生爆炸的情况下使起爆装置失去作用。
这么说来,EXAM是一种可以感知人类意识的系统吗?
——这种蓝色,应该是Newtype所感受到的东西在我们普通人类眼中所体现的色彩。
克鲁斯特所说的话回荡在勇的脑海中。勇终于明白,为什么克鲁斯特对阿鲁夫所说的话不置可否了,克鲁斯特知道这场模拟实验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进行呢?)
那一瞬间,一种心脏被什么东西突然揪紧的感觉袭上勇的心头。
敌意……和在那场战斗中所感受到的是同一种东西,不,是当时的感受所无法同日而语的。以致险点下意识地将手从操纵杆上松开,想去脱掉头盔,解开标准服的领口。
(谁?是谁在那里?)
是宁巴斯·修塔森!
勇感觉到了宁巴斯的存在。
来了。
宁巴斯来了。
勇打开了驾驶舱门。操作用显示幕上出现阿鲁夫的面孔,
“干什么。”
他显得非常生气。
“实验才刚刚开始啊。”
勇解开安全带,从驾驶舱向外探出身体,向着阿鲁夫叫喊。虽然阿鲁夫就站在位于机体脚边显示装置的一旁,只要利用通讯装置就可以实现通话,但勇还是执拗地要靠自己的嘴直接向阿鲁夫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