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药草师谭达
帕尔莎身处漆黑之中的时间十分漫长。在那段时间内,常常觉得些微地疼痛。心想是冰冻般的寒冷让身体颤抖个不停,但这次却像火烧一样全身发热,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不停地喘息。在断断续续的记忆中,帕尔莎感到有人搀扶起她,就像是在黑暗里,看着摇晃烛火的感觉,也记得腹部与手臂传来刺伤的剧痛而大叫。
好不容易,终于真正清醒过来。帕尔莎完全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甚至不记得她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在床铺旁边抱着双臂、似睡非睡的男人脸庞,从午后淡淡的阳光里浮现出来。
“谭达?”
帕尔莎以沙哑的声音呢喃,男人立刻清醒过来。他有近乎黑色的褐色肌肤、蓬乱的褐色头发、长皱纹的眼尾及散发温和光芒的双眼。似乎是个为人非常善良,二十七、八岁的男子。
“唷,你醒过来了呀!”
“我是不是又输给秦库洛了?”
谭达的双眼睁大一些。
“你受了重伤,所以记忆都跟着混乱了——你想想看,秦库洛老早就往生了吧?我们不是一起送走他的吗?”
帕尔莎眯起眼睛。身体的疼痛让帕尔莎回到少女时代,回到受养父秦库洛严格训练,被狠狠又打又踢到昏过去的那个时候。
虽然厉害得让人畏惧,又很严格,但反过来说,挽救帕尔莎原本注定会遭到杀害的命运,那样对她疼爱有加,拉拔她长大的和蔼养父容貌在眼底深处浮现。接着想起养父已经辞世,帕尔莎的双眼涌上泪水。
“是呀,你说的对——秦库洛已经不在了。”
帕尔莎接过谭达递过来的碗,饥渴地喝下清水。
那个时候,少年跪坐着移动到谭达身旁,忧心地看着帕尔莎。
“恰、克慕?”
一看到恰克慕,所有的记忆,全都蜂拥而上。
“惨了——我昏倒多久了?谭达,虽然你不知道,可是这孩子正被人追杀……”
谭达举起手,推着帕尔莎躺下。
“不要紧的,我都明白。这孩子不但坚强,而且聪明。那天夜里,在山林之中,他满身割伤地翻滚到我这边来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他打从一开始,就把遭到追杀的事情告诉我了。所以我去救你的时候十分留意,四周没有其他人的动静,我也好好处理掉血迹让人不能追踪。“
帕尔莎虽然叹了口气,但双唇扭曲。
“真的不要紧吗?从以前到现在,你的武术完全不行,应该掌握不到周遭的动静吧?”
“笨蛋!掌握动静这一点,我可比你们这些武士要擅长。简单地说吧,我在你的腹部缝了十七针,左手则是八针。左肩的伤口也妥善处理了。在骂我之前,你要先感谢我才是。
对了,我实在很想问你:你到底想让我缝几次伤口?“
帕尔莎无力地笑了。
“我哪知道?”
接着帕尔莎就闭上双眼,深切的安全感包围着她,让她陷入沉睡。
帕尔莎再度张开双眼,已经是日落之后。难以言喻的香味飘散着,煮着某种东西的声音,听了让人心情愉快。她试着稍微转头看去,木板地面的房间中央凹下去的地炉中,挂着一个锅子。拿起盖子看着锅内的谭达,满意地点点头之后,从旁边的竹盘上拿起香菇。
“那是什么?”
恰克慕往前探出身体,好奇看着谭达手里。
这是一种叫做坎太的香菇,虽然滋味很棒,不过要是煮太久就会有苦味。烹煮的秘诀就是在锅子放到火上的前一刻再放进去。“
帕尔莎面露微笑。看样子,皇子殿下正在学习谭达拿手的山菜火锅制作方法。
“好香喔。”
恰克慕笑着的表情,完全是普通少年的模样。帕尔莎深深体会到,这孩子至今有多么绷紧神经——真庆幸没让追兵把他带走。
“哎呀,你看你看!野蛮阿姨张开眼睛了。
我不是说过吗?食物的香味一飘出来,她就会醒过来的,这个人从以前开始就是这副德性。”
恰克慕看着帕尔莎。帕尔莎看到恰克慕眼眸发愣的模样,心底感到一阵温暖。
“帕尔莎,你还好吧?伤口痛不痛?”
“伤口很痛。不过我没事,很快就会康复了。”
谭达转动杓子搅拌锅里,再把锅子放到火上。之后站起身子走到帕尔莎身边,熟练地扶起帕尔莎。他把弄成圆形的熊皮,垫在岩壁与帕尔莎的背部之间,让帕尔莎可以靠着墙壁坐着。帕尔莎抬头看着谭达:“我昏倒多久了?”
“没多久。现在正好是第二个晚上。在天亮之前,就可以结束治疗,然后再过五天左右就能拆线。因为是你,所以说不定可以提早一点。”
谭达装了刚煮好的麦子饭与冒着热气的山菜汤给恰克慕,另外也递给帕尔莎。
“要我喂你吗?”
“不用了,我自有办法。”
虽然左手疼得很,但是对帕尔莎来说,这么点伤势下算什么。而且,曾经受过重伤的帕尔莎,从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