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吊着成把的药草,随风摇曳。
看到这副景象,帕尔莎想起了青梅竹马,药草师谭达。
(我呀……好像跟医药相关的人很有缘。)
帕尔莎苦笑。想起谭达那无忧无虑的脸,帕尔莎在心里开始自言自语。
(谭达,我是不是别到这里来比较好呢……隐藏在黑暗之中,那段遭到遗忘的过去,即使现在摊在阳光底下,说不定也只会给人带来伤害。)
值得庆幸的是,优卡姑姑就跟秦库洛说的一样,似乎是个思虑周密的女子。如果跟她谈过之后,觉得过去还是继续尘封着比较好的话,那么帕尔莎就不会去找秦库洛的亲人,会默默离开亢帕尔。然后,从此大概就不会再回来故乡了。
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帕尔莎看着房门。端着放有两人份的喇咖鲁(乳酒)的杯子,还有烧烤风味的点心的盘子,优卡姑姑走了进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仿佛至今依然疑惑着,不知该以怎么样的口吻跟帕尔莎说话才好。
“幸好今天的病患比平常来得少……好了,我们一边喝喇咖鲁,一边听你慢慢讲吧。”
帕尔莎在姑姑的邀请中,拿起装有喇咖鲁的杯子。一含进嘴里,就有种跟一般的喇咖鲁有些不同的香料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与此同时,宛如是被这股香味给牵引出来,遥远记忆的影子突然闪过。太过熟悉的感觉,让帕尔莎鼻子一酸。
“这杯喇咖鲁,有种让人怀念的味道。我以前感冒的时候,父亲曾经让我喝过……”
优卡姑姑倒抽了一口气。她目不转睛望着帕尔莎,然后无奈地缓缓摇头。
“没错……说不定,你真的是帕尔莎没错。这是卡鲁纳哥哥跟我在王都的学院念书的时候想出来的,加入香料的喇咖鲁。我们调配出可以暖和身体的药草,对感冒非常有效。”
优卡姑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你掉进井里,被地下水给冲到某个地方,然后有人救了你,是这样吗?”
帕尔莎摇头。
“我没有掉进井里。不过,在我说自己的事情之前,姑姑,您可以告诉我,父亲之死的真相吗?”
优卡姑姑以试探的眼光看了看帕尔莎。
“哥哥是被杀死的——就在你……不见之后的第十天吧。打杂的老婆婆,早晨如往常正要去打扫,却在后门发现卡鲁纳哥哥遭人用刀剑杀害的遗体。王都的卫兵说是盗贼干的。因为房子里头像是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狂扫,乱七八糟……”
帕尔莎暂时闭上眼睛。然后,张开双眼,声音平静地问道:
“您有看到他的遗体吗?”
“有。因为听到你身亡的消息,我担心哥哥心情不好,所以也住在王都的旅馆里头——本来我是想住到哥哥家的,可是,哥哥不知道为什么,死都不肯让我住进去。好像他早就预测到会遭受盗贼袭击一样……”
姑姑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以坚强的视线看着帕尔莎。
“没错,我看到哥哥的遗体了。然后,从那个时候开始,直到现在,我就不停地在思考——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哥哥的遗体总共有两处伤口。一个是从左肩头到腹部的长条状伤口。如果是盗贼,使劲砍出这样的伤口之后,应该就会丢下不管了。可是,哥哥的脖子上头,还有另一个很深的伤口。我一看到那个伤口,就觉得即使是某个人杀死了哥哥,那个人也不是为了偷东西才闯入的,而是为了要杀死哥哥才闯进屋里的。因为,那个伤口是为了要确定——确定人真的断了气才会有的伤口。”
帕尔莎点头。
“果真是这样。秦库洛很担心,他说如果姑姑看过遗体,一定会察觉到有异——他还说,希望姑姑的厄运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就好。”
姑姑突然面露忧愁。
“秦库洛?你说的是秦库洛·穆撒?”
姑姑的口气让帕尔莎大吃一惊。因为那种说话方式,简直就像是在讲一个肮脏的带毒虫子的名字。
“是的……我当时是被秦库洛所救,也是他抚养我长大的。”
姑姑眼中出现动摇之色,皱着眉头,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帕尔莎。
“我果然……还是有一种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己是醒着在作恶梦的感觉。你所说的事情,就像是迷宫一样,扭曲得太奇怪了。”
“是吗?”
“是呀。因为秦库洛·穆撒是个非常愚蠢的男人——他是个为了贯彻自己的理想,而把大部分的人都打落到悲伤深渊的大笨蛋。因为我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跟他很熟,所以当我知道他竟然是如此愚蠢的男人之时,深深感到自己遭到了背叛。没错,从青少年时代开始,他有时候会死脑筋不知变通。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干出那种事情……”
帕尔莎轻轻吸了一口气。
“请问他做了什么?”
姑姑的脸上,浮现出顽固的表情。
“要说起这事,首先你必须知道当时的来龙去脉。秦库洛呀,他跟罗库撒姆王子处得非常不好,住在王都的每个人都知道。当时,秦库洛尽管是‘王之矛’当中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