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公平、不公平,首先地理环境就不公平!南部五谷丰登,还能通过南边的海岸与其他国家进行贸易;而北部土地贫瘠,冬季漫长,人们生活在暴风雪与狼群的威胁中,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公平竞争。
“赋予富裕的人更多权利,这算什么公平?如果仅仅因为南部更富裕,就让南部在国家大事上更有发言权,这个王国必将四分五裂。
“你说的话,是对国王不敬的大罪!斯安大人,你正陷国家于危机之中!”
斯安毫不争辩,只是用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口吻说道:
“绝对没有这回事。使国家陷入险境的并非我们。请您好好想想。使国家陷入危机的是国力的贫乏。打个北部人很容易理解的比方,就是瘦弱无力的羊群,最终必然变成狼的食物,走向灭亡。
“如果没有吃得饱饱的、身强力壮的大群公羊来守护,羊群就无法繁衍成一个大集体。这个国家不知何时就会被其他国家鲸吞蚕食。”
斯安目光炯然地望着尤萨姆,继续说道:
“您要增税也无妨。但是比起削弱支撑国库的南部,不如像我们再三提及的那样,开放茨拉姆作为与达鲁修帝国的通商港口。您是打算让桑加尔王国那些贪婪的商人一直垄断与南部大陆的贸易权,让他们一直占便宜下去吗?
“如果能以与达鲁修帝国的直接贸易为起点,开通一条我们自己的商路,罗塔王国就会变得比现在更加富强。北部氏族也能借此拓展毛皮生意。一旦国力强盛,区区达鲁修帝国,又何足挂齿。这到底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不只是南部的氏族长们,北部的氏族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讨论声此起彼伏,议事厅内一片嘈杂。
“当!当!”长枪的枪柄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响彻全屋。待大家安静下来,尤萨姆王开口说:
“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斯安大人。对我们罗塔而言,跟达鲁修帝国展开直接贸易,的确有很多好处。
“但对达鲁修帝国而言,获得我们的港口,有何利可图?他们为何想要跟一个比南方大陆贫困得多,也没有什么特产的国家做生意呢?他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渡海而来做些无利可图的生意?”
鸦雀无声的议事厅内只听得见尤萨姆王沉稳的声音: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借此构建一个攻打北方大陆的基地。他们在战火连绵的南方大陆,就是靠吞并其他国家而发展壮大起来的。这次肯定也心怀鬼胎。
“斯安大人方才说到,只要开展贸易增强国力了,万一达鲁修帝国进攻也没什么好怕的。果真如此吗?你们认为达鲁修帝国会那么好对付吗?
“你们只看到本国的情况,睁大眼睛看看周围的国家吧。
“就以桑加尔王国来说好了。如果我们同达鲁修帝国进行直接贸易,桑加尔王国的国力就会被削弱。桑加尔王国可是南北大陆之间最重要的一道屏障。
“如果我们与桑加尔王国的关系恶化,桑加尔王国的国力不断削弱,不久它就会落人达鲁修帝国手中。这样一来,达鲁修帝国就获得了进攻我国的据点。这些问题你们考虑过吗?”
尤萨姆王一脸疲倦地接着说:
“达鲁修帝国今后仍将不断用花言巧语引诱我们。借用斯安刚才的比喻,他们是一群狼,一心只想着如何把我们吃掉。这一点大家不要忘了。他们把我们养肥,只不过是为了以后能获得口感更好的食物罢了。
“我们必须依靠其他办法来增强国力。还有,当务之急是不让国家内部发生分裂。”
尤萨姆王坚定地说:
“我认为根据收益来征税很公平,并不打算根据缴税的多少来衡量发言权的轻重。”
南部的氏族长们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满,北部的氏族长们脸上则洋溢着喜悦。
尤萨姆王接下来说的话引起了更大的震动:
“还有一事,我认为竭尽全力使北部富裕才能保证国家的稳定。为了防止羊热病影响国家财政,我命令北部氏族增加霞罕的数量。”
北部氏族长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
“霞罕?您是说让我们增加这种不洁之羊的数量?”
南部的氏族长有的漠不关心,有的一脸冷笑。而北部的氏族长,特别是年老的氏族长,脸上都露出强烈的不满。他们看看王爷,又看看国王。
“以前……”北部德高望重的尼基利族长厌恶地说,“伊翰王爷谈起这件事时,我们已经明确表态了。霞罕的繁殖能力很强。一旦增加数量,总有一天这种不洁之羊将会占据罗塔家畜数量的大半。”
年轻的拉汗严肃地说:
“尼基利长老,即便是不洁之羊,只要家畜的数量增多,我们就会富裕起来。比起一直被人数落贫穷的北部如何如何,我们年轻人觉得应该照伊翰王爷说的做!”
北部氏族长之间开始了激烈的争论,南部的氏族长们则冷眼旁观。尤萨姆王坐在王位上,神情阴郁地注视着一切。
男人们不断争执,暴露出自身的欲望、对权力的追求、固执的偏见和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