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们带到了东侧的别院。这里似乎是待客用的地方,里面没有人。里面有起居室和卧室,还有小巧整洁的厨房、浴室和厕所。
把她们带进起居室后,玛莎让巴尔萨坐下,仔细打量她的脸,问道:
“你受伤了吧?”
巴尔萨微微一笑。她已经处理好了伤口,而且换了一身衣服,旁人应该看不出她受伤了才对。不过,玛莎似乎看出来了。
玛莎是个观察力敏锐的人,她处事果断,思维缜密。巴尔萨心想:正是因为有了她,这个家才得以繁盛至今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是受了点儿轻伤。”
“让我看看。”
巴尔萨摇头说:
“不,我不想在这儿久留。因为有人在追捕我,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来找你是想偷偷买几件换洗的衣服……”
玛莎急忙挥挥手打断巴尔萨的话:
“既然后有追兵,就更应该先处理伤口,然后吃点儿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先不说你,你看看这孩子,脸色多差啊!”
玛莎咂咂嘴,一脸“太不像话了”的表情。她站起身说:
“总之,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不,玛莎……”
玛莎盯着说了一半的巴尔萨,说道:
“别哕唆!好不容易能够报答你对托诺的救命之恩,我怎么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你就安心在这儿好好休息吧!”
说完玛莎立刻走了出去。
听不懂约格语的雅思拉一头雾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巴尔萨靠在墙上,用罗塔语对困惑的雅思拉说:
“过去我和养父吉格罗曾经在这儿当过保镖。那时,她的儿子托诺和一群危险的家伙打架,差点儿丢了性命。”
“你救了他?”
巴尔萨耸耸肩说:
“吉格罗和我想办法帮托诺解决了这件麻烦事。托诺那个时候才十七八岁,年轻气盛,如今已经变成四路街城有名的好商人啦。
“我不过做了保镖应该做的事,玛莎却至今还对我心怀感激。”
巴尔萨微微一笑,低声说:
“说实话,我心里期待着她会帮我们。虽然不想给她添麻烦,不过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想,玛莎会谅解我的。”
雅思拉终于注意到刚才玛莎在巴尔萨脸上发现的东西——她的表情虽然很平静,脸色却十分差。巴尔萨嘴上虽然不说,可她几天前腰部刚刚受过伤,又背着雅思拉在山里逃命,再加上又受了箭伤,怎么可能不累?
巴尔萨从那捆竹子中抽出长枪,放在手边。然后,她整个人靠在墙上,闭上眼,喃喃地说:
“玛莎处事冷静果断,就算火星落到身上,她也会不慌不忙地伸手掸掉……”
说完这句话,巴尔萨就没有声音了。
雅思拉担心巴尔萨是不是昏了过去,很快她发觉巴尔萨是睡着了。
斜阳透过圆形的窗户照进来,屋子里变成了黄色,一片静谧。
镂空雕花窗的影子映照在巴尔萨的脸上。雅思拉第一次慢慢端详巴尔萨的脸。
真不可思议。几天前,她还是个陌生人。她为什么要救我?我们非亲非故的……雅思拉心中想。
巴尔萨微张着嘴,嘴唇干燥,面无血色。裹住肩头上伤口的布条从衣服下面鼓起来。她就像一个破布娃娃,已精疲力竭。
突然,雅思拉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干草味,想起这几夜被巴尔萨抱在怀中睡时的温暖,思绪涌上心头,嗓子眼儿一阵发热。她抿紧嘴,皱起脸。
她想对巴尔萨说“谢谢”,可是,等巴尔萨醒来,她多半会不好意思说出口吧。
深吸一口气,雅思拉突然看见放在墙角的行李。她站起来,轻手轻脚地打开行李,从里面拿出被巴尔萨当成被子用的油纸。
打开油纸难免发出“沙沙”的声响。雅思拉担心把巴尔萨吵醒,不过,她可能太累了,一动也没动。
雅思拉轻轻把油纸盖在巴尔萨身上。她怕巴尔萨冻着,一直把油纸拉到巴尔萨肩头。
然后她自己也躺下,头枕在巴尔萨的大腿上。垫子很软,雅思拉觉得很舒服,一闭上眼就进入了梦乡。
雅思拉梦见了母亲。母亲坐在火炉前,温柔地抚摩着她的头发,跟她说话。母亲的手又暖又香……
啊,是从前的母亲。
过去那个温柔的母亲。雅思拉暗想。
她希望母亲温暖的手能够一直抚摩她,可梦境却不断变换。
母亲一脸苦闷,望着火炉。然后……
雅思拉呻吟着想要改变梦境。然而,接下来出现的却是她最不愿回忆起的一幕:
摇曳的火光,在黑暗中噼啪作响的火花。
无数只手伸过来,抓住母亲的手腕。汗水的味道,母亲的尖叫。
粗暴地推开雅思拉的手……有人紧紧抓住她,她怎么挣扎也到不了母亲身边。透过粗壮的手臂她看见母亲因绝望而扭曲的脸庞……
“塔鲁哈玛雅!请您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