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肃寡默的<丧葬屋>——泷修司身旁,户塚可南子一进门便不由自主的嘟嚷起来。当时店里的状况就是这么混乱。
仿佛正在进大扫除一般,桌椅堆在了角落,地上铺上了沾满血渍的毯子,身穿哥特萝莉装的雪乃躺在上面。然后正用沾了消毒液的脱脂棉球为苍衣的嘴角消毒的飒姬以及对此表情颦蹙的苍衣正孤零零的并排坐在面朝地面的吧台座位上。
然后神狩屋叉着手坐在吧台的另一头,在神狩屋面前的吧台内,笑美和健太郎双双垂着脸,坐在并排摆放在那里的椅子上。
神狩屋的表情很微妙,好像在生气,又好像在吃惊,也像是放弃。他叉着手,一副意志消沉的样子坐在那里,垂着头,俯视着笑美和健太郎。
这个样子就好像直到前不久都在进行说教一般,而实际情况正是如此。
吧台上放着加了冰的塑料袋,以及毛巾包住的断指。在『阿普尔顿』狭窄的店内,切断勇路手指的笑美以及对此提供帮助的健太郎刚被训诫了一番。
然后,现在也正在对前去阻止笑美的时候被上前帮忙的健太郎打伤的苍衣治伤。
「————神狩屋先生……我也去找勇路」
那时,苍衣听过勇路和笑美的<断章>后,袭来一阵强烈的不祥预感,于是自己也上街去找勇路了。
然后在寻找的途中,遇到了勇路和笑美正在对峙。可能是由于健太郎的<断章>让周围的气氛很不一样,苍衣立刻就知道方位了。然后走过去一看,只见笑美把勇路的手指切飞,说出了可怕的话,于是苍衣连忙想要上前阻止。
虽然正要上前阻止就被打飞很丢脸,但目睹这一幕的笑美冷静了下来,苍衣也就觉得自己受这些痛也算值得。
「呃,我也和大家一样是<保持者>,所以明白在某种情况下会控制不住」
神狩屋用夹在说教与抱怨之间的语气说道。
「而且对其他<支部>的事说三道四是越权行为。不过,既然让我们<支部>的孩子受了不相关的伤,我就不得不说两句了。你们行动之前必须更加深思熟虑才……」
「……对不起……对不起,不经意就……」
听着神狩屋淡然的说教,笑美含着泪低着头,用几近消弭的声音道歉。
这样的一群人注意到门铃的声音转过身去。可南子出于短暂的困惑而说出了那句话,不过也没说错。
神狩屋说道
「……还以为普通人进来了,吓我一下」
「哎呀,对不起」
可南子露出微笑。
「听说神狩屋先生来了,泷说想来露个脸」
「…………」
可南子恶作剧似的笑了一声,向身后的<丧葬屋>看去。而<丧葬屋>一言不发,保持沉默,让他那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存在感的高大身躯杵在原地,仅用眼神向神狩屋作了问候。
「这样啊,我很开心」
神狩屋微微一笑,答道。
「可是修司,你从白天开始就一直耗在这里么?动作太慢的话……那个,功夫会增加的吧」
因为功夫这个词里包含一些内容,神狩屋短短一瞬间犹豫了一下选词。
换而言之,就是他们解体之后塞进车里的尸体复活的时候,继续杀掉所耗的功夫。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虽然丧服是黑色的难以辨认,不过可南子的衣服,装柴刀的水桶,还有插在里面的柴刀的柄上到处都沾着血迹。
「……无妨。顺便」
<丧葬屋>用低沉的声音三言两语地回应。
听到寡默的<丧葬屋>那简洁的语言,可南子摆着近似苦笑的笑容,补充下去
「如果还没弄清<泡祸>的情况,拿上一张“照片”再去调查被肢解的孩子的身份应该更好吧?」
可南子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神狩屋表示同意,可是他又因此露出某种近似沉痛的表情,对可南子道了声谢。
「这样啊……嗯,谢谢」
神狩屋从吧台的椅子上起身,向<丧葬屋>和可南子走去,接过可南子递出的偏光照片。于是苍衣在一旁看到这个情况,在照片上照到的少女的脸映入眼中的那一刻,大吃一惊地说道。
「!这张照片……!」
「啊……嗯,这个嘛」
看到苍衣惊呼起来,神狩屋表情复杂的说道。
「是趁死去的女孩起死回生的时候拍摄的照片。这也是修司其人的<断章>以及<骑士团>的真实情况,如果表情不摆得太难看,我会很欣慰的」
「………………!」
苍衣感到战栗,同时感到畏缩。
「抱、抱歉……」
「没关系,别往心里去」
可南子呵呵一笑。
「对拍摄这种照片感到“冒渎”么?还是切实的感觉到重生之后再次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