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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真其实也很想这么做。
但是由于一真家是个体经营户又是母子家庭,早晨和晚上不能没有人帮忙运货,这里只能交给阿臣。
然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回群草家————回〈支部〉商量事宜。
事件接连发生,一真很担心就如同亲姐姐一般从小一起长大的梢枝,但他心里担心的不止这些。比起对梢枝的担心更要紧的问题接连产生,说明最初的问题、即〈泡祸〉的怀疑,并没有消失。
消失的,是那朵可疑的『花』。
事情的发展让人捉摸不透。只是听说,阿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那只空空的花瓶时,在充满紧张的不为人知的混乱中摆出愕然的表情,嘟哝了一声「琴里……」。
阿臣虽然立刻恢复了平静。虽然不知究竟到了哪种程度,但阿臣确实是以那朵『花』来假托琴里。
由于从教室里偷出来的那株铁炮百合之后,阿臣就不怎么谈到琴里了,所以无法推测琴里自杀的事是以怎样的形式在阿臣心中消化的。
然后那朵疑似〈泡祸〉的『花』又与琴里的事之间存在多大关系也是,无法推测。
还有对于那朵『花』从房间里消失这件事,阿臣如何看待,如何感知的,实际上无从得知。
「……」
阿臣向居室看去,轻轻地叹了口气,去拆卸下一张槅扇。
一真依旧站在走廊上,像是想要深究般,接着开口说
「我说,阿臣……」
「嗯?」
「你啊,对那朵『花』……」
一真刚开口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从里头过来,一真连忙钳口。
是拖鞋的声音。从里面过来的,是梢枝。
梢枝那身吸了血水弄脏的衣服早已换下,头发也盘在了脑后,那张憔悴之色忽隐忽现的脸向客厅露出来,用面对弟弟时的笑容对一真和阿臣说道
「小一,小臣,谢谢你们。你们把槅扇拆完之后,从壁橱里把坐垫拿出来,堆在角落就可以了」
她的笑容,很疲惫。
「嗯」
阿臣背对着梢枝,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去拆另一块槅扇。槅扇就要收拾完了,于是一真打开了这个兼做客厅与客房的房间的壁橱,将堆在里面的客用坐垫抽出来,立刻堆在了一旁。
大客厅与小佛堂,两个房间的分界线几乎被去除,里面的壁龛与关着门的佛坛能够看到了。这间佛堂以前似乎是奶奶的起居室,可是奶奶大概在一真等人懂事的时候就已经辞世了。
那位奶奶随更早以前便已辞世的丈夫一起,作为照片正挂在墙上。
梢枝发出的脚步声静悄悄的,与一真和阿臣杂乱的脚步声截然不同,她一走进房间,就抬头看向佛堂鸭居(注3)之上挂着的照片,呢喃起来
「……把妈妈的照片挂在旁边,奶奶会不会生气呢……」
想必她们处的不好。说起来,虽然没有听说这类事情,不过想一想就能知道,身边有个离家出走和别的男人生活过的媳妇,怎么可能让婆婆心里痛快。一真心里想过真亏他们没有离婚,不过婶婶并没有要求离婚,叔叔也没有离婚的意思。据说婶婶出走之后直到现在,在档案中他们夫妻还是毫无问题的夫妻。
一真觉得自己已经小孩子了,可即便如此,还是搞不懂大人的做法。
婶婶也是,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并不张扬,是个很普通的大婶。搞出这种纠缠不清的不伦行为,就算听到也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婶婶看上去不是那样的人呢」
一真将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你是说,她只是个一般的大婶,是么?」
梢枝维持着仰望照片的姿势,对一真这样问道。
「嗯,直言不讳的说,我就是这么想的」
「一真,我说你啊……」
「没关系啦,小臣,毕竟这是事实」
梢枝挂着寂寞的微笑,向一真他们看去。
「阿臣要去东京的大学深造呢。还是这样比较好。在这种乡下,只有不伦或者嚼人舌根,然后就是打帕青哥这些娱乐了。脑袋泡在这种地方长大成人成之后,会变得不中用呢。阿臣头脑不错,留在样实在太可惜了」
「姐姐……」
阿臣对梢枝的话感到困惑。他拿着槅扇停了下来,转向梢枝。
一真向调节气氛,说道
「梢枝姐,我呢?」
「啊……当然,小一也很可惜哦」
「哦,是么?哪里可惜了?」
「呃、呃……」
「哇!竟然在想!伤到了我啊!」
「不、不是的小一!呃……」
面对惊慌失措的梢枝,一真得意地露出恶作剧式的笑容,然后将坐垫全拿出来的壁橱关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
「……梢枝姐,那么这个问题就是今天的家庭作业了。已经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一真说了声再见,举手告别。
「啊……嗯,今天对不起了。谢谢你」
「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