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乌红的皮肤上开出的小洞,在脚的牵拉之下被绷成椭圆形,不久迎来极限,纷纷撕开变大。
皮肤上面的洞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血流出来,里面的肉露出来。
露出来的肉变得粉碎,流出来的糊状的血,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碎肉。在疑似破溃的肌纤维,破破烂烂的肉里,满满地埋着发黑的铁针和白色的植物根系。
「………………!!」
滋啦滋啦滋啦……
惨不忍睹的水珠花纹,在脚上铺开。
钻进肉中已经不可能分离的针虽然没有因此而拔出来,但已经被切碎到这个地步的肉,却能够用非人的蛮力轻而易举的扯断。
————噫…………呀……啊……!!
噗叽噗叽,肉扯碎的声音。啪啦,骨头碎掉的声音。
『母亲』一边苦闷地呻吟,一边自行将钉在地上的脚扯坏。血以可怕的势头在地上形成血泊,可她仍要向前。
然后————
滋噜
脚,终于拔掉了。
『母亲』只有被针固定的脚上的肉像贴在地上的鞋子一样血淋淋地留了下来,把于脚踝处折断的腿骨抽出来,终于脱离了铁的束缚。
相互纠缠在一起留下来的肉、血管、纤维一样的东西,被扯得粉碎。
然后,她让折断露出的踝骨硬生生地落在木地板上,就像模特人偶一样不平衡地站着,看向雪乃和勇路。
「………………!!」
『母亲』就像使用模特模型创作的前卫艺术品,右半边身子满满地长出芽。
从竹刷子一样溃烂扯碎的右脚断面露出来的破破烂的肉里面,露出无数黑色的针和白色的根系,然后血顺着那些东西留下来,凝集成珠,大颗大颗地滴下去。
张开的眼睛,充满着恐惧、痛苦、疯狂。这就好像正被将半张脸完全覆盖的芽折磨一般,看到恐惧,只能将这一切向周围的什么东西发泄出来一般,被逼迫到极限之后,最终发狂的人的眼睛。
「唔……!」
勇路手中仍抓着安全别针,面部抽搐,注视着『母亲』被扯碎的腿的断面,僵住了。
雪乃跟勇路都在后退。而后,刚才从『母亲』那边看着雪乃和勇路的辉之,似乎认为已经不去理会他们,兴致索然地移开视线,重新转向了客厅的门。
他朝着苍衣等人被留下闭守的门,走了过去。
「可恶……!!」
雪乃连忙准备对挡在前面的『母亲』进行攻击,将紧握在手中的美工刀的刀片推了出来。
然后,她手指抓住左臂上的绷带,奋力地扯了下来。
固定绷带的别针弹飞,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又弹起来,绷带像缎带一般解开————
满满地覆盖在皮肤上的,就像芽长到一半的黑点似的病变,已经从上臂的伤口蔓延到了手腕附近,露了出来。
「!!」
雪乃没办法不感到害怕。动作停了下来。
从她在盥洗间自己挖开的伤口中,淌着血露出来的肉里面生出了几个畸形的芽,叶子展开到了一半,然后还没有形成芽的形状的黑粒,在周围的皮肤上以它们为中心像感染过一样,蔓延至手腕附近。
病变的聚落越接近伤口就越旺盛,然后密度也越高。
在绷带解开,那些东西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强烈的疼痛以及令人冒起鸡皮疙瘩的,就像静电一般的猛烈瘙痒,从伤口向皮上扩散开。
「……唔……!!唔……」
「〈雪之女王〉!?」
雪乃按着左臂,身体痛苦地弯下去。勇路见状,焦躁地叫起来。
痛苦、恐惧、不适。虽然这些都是足以唤起〈断章〉的感觉,但此刻笼罩雪乃身心的这些东西,丝毫没有触及到她的心灵创伤,而是不同种类的东西。
一边是病变覆满手臂的恐惧,一边是被静电打到一般强烈不适的瘙痒。
如果雪乃处于万全的状态暂且不论,由于没有穿上在某种意义上算作『武器』的哥特萝莉装,对〈断章〉的抑制意识正被动发动的现在,这些感觉对雪乃造成了致命的阻碍。
而且————〈噩梦〉的源泉就在眼前,手臂上的病变正蠢蠢欲动。
密密麻麻地深埋入手臂皮下的黑粒,仿佛此刻全都要发芽一般膨胀起来,细根在肉里伸展的感觉,扩散至整只手臂。
「唔……啊……!!」
「可恶!!」
雪乃身体一缩,向后退去。
发了疯的好像用模特人偶创作的前卫艺术品一般的『母亲』,发出刺耳的脚步声,向败走的两个人踏出了追逐的第一步。
「…………!!」
两人向后腿。几乎接近溃逃。
两人已经失去了机会,为求能够重整旗鼓的地方,跌跌撞撞地在走廊上后退。
可是就算这样退下去,后面也只有会客室和玄关。
躲进会客室,据守那里很简单,可那里也是最浅的死胡同。没有任何建设性。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