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明明召集了那么多〈骑士〉,却仍旧不能让饭田小姐死,你能么?」
这样问过去。
他这怀疑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感情,就是那种只是将通过实验得出的事实列举出来并陈述疑问的,没有感情的实验者的口吻。
「你能杀死我这个『死不了的噩梦』的根源么?」
「是,我能」
「凭你一个人?」
「没关系。毕竟这是我的『职责』。已经坏到没有『职责』就活不下去的人,就是〈骑士〉。这种事,你也懂的吧」
神狩屋几乎以斥责的口吻道出怀疑,入谷责任给出无限平淡的答复。
随着两人这种对话的堆叠,两人间的空气也逐渐发冷。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就想好发出冻结的声音慢慢结冰一样,密度在增加,越绷越紧。
「你的『职责』……」
于是最后,神狩屋面无表情的说道
「当你决定这项『职责』的时候,我就赞成这事应该有人来做。不过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呢」
「有么?我一直都觉得会这样」
「是这样么?说真的,我没想到会被你这么看待。如果你能实实在在地杀了我,我倒无所谓你是那种积极排除〈异端〉以及做出反社会行为的〈保持者〉的『杀人骑士』呢。前提是,你要能做得到」
神狩屋说出充满挑衅的话。相对的,入谷非常的淡然。
「不眠不休地把你碾碎个三天三夜,你会死么?」
「这种事,我自己早就试过了」
「如果这样也不行的话,就把你弄碎之后关进再也让你出不来的棺材里。就用金库来给你陪葬好了」
「……这还是免了。果然不能把事情交给你。必须得白野来」
「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任性也无妨」
正当神狩屋准备向外面退开一步的时候。
绷紧的空气突然以入谷为中心,温度嗖地瞬间下降,到达了令人背脊竦缩的地步。
随后
嗙!!
只闻一声可怕的声响,入口的门和入口背后的窗户猛地关上了。
「!」
根本没有任何人碰,这些现象却一并发生了。神狩屋拧动门柄,但没有锁上的门却像是跟墙壁焊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一起死吧〉。别以为能轻易溜走」
入谷非常、非常、非常低沉地说道。
此言一出,同时空气的质变转为决定性的东西,整个房屋发出异样的响动,在入谷身后的玻璃窗上
啪嗒、
出现了一个沾满油脂的白色手印。
然后
啪嗒。
又出现了另一个手印。
然后、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手印、手印、手印、手印、手印。
眼看着整面玻璃窗被从下往上爬一般的浮现出的无数手印弄成密密麻麻的白色,被完全覆盖。
吱、
木制建筑发出声响。
吱、
吱、
就像大量的人在到处走动一般,榻榻米下挠,壁橱的槅扇微微摇晃。
房间中的气息吵吵嚷嚷。到了这里————神狩屋走投无路一般,背贴在了门上,冒着冷汗,嘴绷成笑的形状抽搐起来。
「………………!」
但就在此时。
嗖、
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身影,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入谷背后那扇被手印弄得全白发浊的窗户。
「!!」
背脊冻住了。入谷瞬间向后跳开,唰地转过身去。那一刹那,入谷〈断章〉的气息就像拉紧的弓一样绷紧到了极限,突破了平衡,如爆炸般攻击玻璃窗。
瞬间
嗙!!
几乎震碎耳朵的巨大声响,在房间内的房间中心爆炸。
玻璃窗粉碎,然后壁纸、窗帘、槅扇、榻榻米、天花板————房间里的一切东西同时就像破裂了一样,瞬间被撕扯稀碎,飞散开来,纸、木头、土、布的碎片飞撒到房间中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气中。
「嘁……!!」
入谷咋舌,也被这一切所吞噬,身影消失不见。这股将房间里的东西,不,将房间本身打碎的,犹如暴风的破坏力,出了神意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控制,疯狂肆虐。
把墙壁砸碎,把天花板揭开,把榻榻米撕开,把一切破坏粉碎的可怕声音。
然后,伴随着猛烈的尘埃与霉味,海量的残骸在灰蒙蒙的屋子里到处乱飞。
这股破坏力非常危险,强烈得让人无法动弹,久久延续。就这样经过了感觉极度漫长的时间后,一切平息下来之时,天花板被弄穿,墙壁崩落,建筑骨料露了出来,完全变成废墟的样子。
残骸在被撕得粉碎的榻榻米上堆积起来。
窗户已经没有窗帘和玻璃,窗框严重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