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
然后是此情此景之中,不存在的双亲的身影。
这份缺失让不安在心中膨胀起来,不安与混乱混合,脑袋和胸口被塞满。
「啊……」
被仿佛要将胸口压碎的感情驱策着,苍衣想要寻找父母的身影,或者想要寻找线索,踏进了客厅。
妈妈?
朝着母亲总在的厨房。
爸爸?
朝着父亲总是坐着读晨报的,餐桌。
爸爸?
妈妈?
记忆中的夜晚,父母————推定为父母的东西坐着的地方,现在只有影子洒在上面,空无一人。
但这个时候。
当苍衣呆呆地靠近餐桌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父母的椅子上有什么东西。
「……」
苍衣无言地靠过去,低头看去。
有什么细长的东西,又黏又湿地躺在椅子上。
苍衣没能一下子分辨那是什么。
那个东西放在这个地方,实在太不合适了。
那是————黑色的小鱼。在父母的椅子上,分别都散落着几条小鱼。
刚一看到这些
「………………………………………………………………………………!!」
在苍衣脑中,这些小鱼和将父母完全覆盖的鱼嘴,立刻完全吻合,血气一下子从脑袋里散掉。
这不是联想,也不是单纯的感觉。
这是『领会』。苍衣在看到这些鱼的瞬间,便鲜明地『领会』到,它属于怎样的〈噩梦〉,又意味着什么。
「啊……」
——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啊…………啊……」
——爸爸和妈妈,怎么样了。
「啊……啊…………啊…………」
——那场『噩梦』是不是真的噩梦。
在这一刻,苍衣完全明白了————随着把胃袋顶起来的绝望,他捂住嘴,东倒西歪地往后退,撞到门上。
明白了。
神狩屋来过这里。
神狩屋将加入了自己的血的苹果,给了他们两个。
然后,他们两个吃下了那个苹果,在神狩屋〈断章〉的作用下,化作了千疮百孔的〈异形〉,然后——————
被苍衣。
杀掉了。
「啊…………」
苍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苍衣张大双眼,张大嘴,从喉咙,从脏腑底层,像把绝望呕吐出来一样,吐出惨叫。
——杀了。
——我杀了。是我杀的。
——那一幕摆在眼前,令自己的〈断章〉爆发,将爸爸,将妈妈,杀掉了。是我把他们,抹消的。
——我把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日常,抹消了。
面对无可挽回的绝望,苍衣全身冒起鸡皮疙瘩,就像要把胸口里的一切全都吐出来一般,放声哀嚎。
他叫喊。叫喊着逃出了客厅。他摔倒在走廊上,像在爬一样冲上楼梯,像在滚似的淘金自己的房间,上气不接下气地关上了门。
他逃离一切,阻隔一切,想要将一切当做没有发生,关了起来。
即便这样,他还是感觉现实、绝望、罪恶,在自己身后穷追不舍,把背靠在了背着手关上的门上,就像正在溺水一样,气喘吁吁地呼吸。
虽然自己的房间没有任何变化,但唯独窗外不知何时被厚厚的阴云所笼罩。
失去光辉的外面吹进异常冰冷的风,沙沙作响的窗帘以及房间里在风中翻飞的东西,同时舞动起来。
「……!?」
而且在这些东西里,看到了一张陌生的纸片。
在书桌上,有张写了东西的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纸,压在笔座下面。
『醒了之后,
绝对不要离开房间。
立刻给我打电话。
三木目』
这是一张从大开本的笔记本上撕下来写成的纸条。在醒来的时候看漏了。然后,当看到三木目的署名的那一刻,苍衣不知为什么,把昨天发生过的,之前没有去想的事,一连串地想了起来。
「……!!对、对了、雪乃同学呢!?」
苍衣不禁叫了出来。
为什么之前一直都没想起来,为什么一直都没去想?苍衣对自己之前的心,已经无法理解了。
后来怎么样了?
雪乃呢?
神狩屋呢?
苍衣陷入恐慌。他坐立难安,朝着刚刚关上的门转过身去,奋力地把门打开。
白色的连衣裙,从眼前穿了过去。
噫!恐惧攥紧了苍衣的心脏,喉咙下面不禁哽住。
在打开门的瞬间,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从眼前跑了过去。
是叶耶。不可能看错,年幼的叶耶冲过了深沉昏暗的走廊,冲下了楼梯,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