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独创性的乃是幼儿。」法水微笑问道,「对了,熊城,尸体是自何时开始发光?」
「最初桌灯亮著,所以不太清楚,不过到十点左右,结束了大致上的验尸行程,同时也完成这一区的搜查,关上房门,熄掉桌灯之後才发现……」熊城硬生生咽下一口唾液,「所以,别说降矢木家人,连办案人员中都还有人不知道这件事。另外,我说明一下直至目前的调查所得……昨夜,降矢木家举行某种聚会,丹尼伯格夫人在席上突然昏倒,当时是九点正。之後她被送至这个房间,由负责图书的久我镇子与管家川那部易介彻夜照顾。但是,到了十二点左右,被害者食用的柳橙中被人掺入氰酸钾,从口腔中的残留果肉渣里可以发现大量的遗留物,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那是最初入口的一瓣柳橙,所以我认为凶手是藉著最初的一击正中目标。其他果瓣虽然留下,却未能检测出毒药痕迹。」
「柳橙?」法水轻轻摇动床铺顶蓬,喃喃自语,「这麽一来又多一道谜题了,亦即,凶手毫无毒药的知识。」
「可是,佣人中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者。久我镇子与易介都说丹尼伯格夫人是自己从盘子中挑选水果,而且,这个房间在十一点半左右便将房门上锁,玻璃窗与铁窗也都有菇状般的锈蚀,当然没有自外界侵入的形迹。只不过,据说同一盘内的水梨是丹尼伯格夫人最喜欢的水果……」
「什麽,上锁?」检察官似乎对这点与伤纹之间所形成的矛盾深感愕然。
但是,法水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熊城脸上,冷冷说道:「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氰酸钾只是披上柳橙这个面具,但这更让人感到凶手可怕的惊人天份。你仔细想一下,那种具有明显异臭与特异苦味的毒药只用极端贫乏的柳橙当作伪装的迷彩,这不是很令人惊讶吗?何况还用了超过致死量十几倍的份量。熊城,你认为如此幼稚的手段为何能产生这种魔术般的效果呢?为何丹尼伯格夫人会伸手拿起柳橙呢?我认为,这乃是下毒者的荣耀,对他来说,柳橙是自伦贝西亚巫女出现以来,一种永生不灭的崇拜物。」
熊城闷不吭声。
法水似是忽然想起,问道:「被害者的死亡时间是?」
「今天早上验尸时判定为死後经过八小时,所以死亡时间与吃柳橙的时间完全符合。发现死者的时间是凌晨五点半,在那之前,负责照顾死者的两人完全不知道出了意外,十一点之後也没人进入这个房间,另外,家族其他人的动静完全不明——这就是盛放柳橙的盘子。」熊城说完,床铺下取出银制的大盘子。
那是直径将近两尺的浅盘,外侧以俄罗斯拜占庭特有的生硬线条刻画出艾瓦索夫斯基的匈奴族狩猎驯鹿的浮雕,体底是一只想像而出的倒立爬虫,头部与前肢为台,长刺的身体成<字型弯曲,用後肢和尾巴支撑盘子,<字型的另一侧附著半圆形握把。盘里的水梨与柳橙全剖成两半,留下鉴识过的痕迹,不过当然没掺有毒物。但是,导致丹尼伯格夫人死亡的另一半柳橙上却与其他柳橙不同,出现了极端显著的特徵,它并非橙色,而是接近熔岩的橘红色,而且是颗粒硕大的品种,果肉也过度成熟而成赭黑色,感觉上似是凝固的血块般令人作恶,但是色泽却莫名地震撼神经。根据没有果蒂这一点来推断,泥状的氨酸钾应该是由该处注入。
法水的目光离开水果盘,开始在室内踱步。以帷幔隔开的这个部分与前面房间明显地大异其趣,这里的墙壁全漆上灰泥,地板也是相同色调,铺上素色绒毛地毯,窗户较前面房间稍小,也比较上面,所以室内感觉昏暗许多。提到灰色墙壁、灰色地板、黑色帷幕,会令人联想到昔日哥森·克雷格时代的舞台布置,但是,这种缺乏活力的基本色调却让室内更加沉郁。
这里也与前面房间同样荒废已久,墙上厚厚的灰尘随著踏出的每一步洒落。室内的摆饰只有床铺旁的酒瓮型大橱柜,上面放置一本夹著折断笔芯之铅笔的记事本,一副被害者睡觉时取下的二十四度近视眼镜,镜框由玳瑁制成,还有一盏覆盖绘图绢罩的桌灯。近视眼镜的度数只是让轮廓模糊的事物可以看得更清楚些,所以完全不值一顾。
法水用参观画廊般的步履悠闲地走著,他的背後响起检察官的声音:「法水,看样子奇迹只存在大自然所有法则的彼方哩!」
「嗯,现在知道的只有这些。」法水淡漠地说,「凶手简直就像射箭般,只用一箭便将恐怖的氰酸钾射入对方腹内,而非其他裸露於外的身体部位。这也表示,在抵达最终结论之前,光芒与伤纹的出现乃为必要,换句话说,这两种行为是为了完成凶行的补强,可视为过程中不可或缺的深远学理。」
「别开玩笑了,这理论未免过於空洞!」熊城愕然地打岔。
但是法水不以为意,继续他奇特的论调:「因为凶手必须侵入上锁的室内,并在一、两分钟内划出伤纹!这麽一来,这就与心理问题无关,而是牵涉到奇妙的生理问题。另外,右手看来似是被扭至背後,右肩有小小的钩伤也都是疑点所在。」
「不,这并非重点。」熊城冷冷地说,「这不过是被害者趴著吞下柳橙,瞬问变得无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