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体,玛莉妲自己的身体也不可能处于万全的状
况,巴纳吉想到这些,用无言的神情低下头。“开玩笑的,不要做出那种表情。”玛莉妲苦笑着,戳戳他的额头。
“我当你的后卫。先锋要有的是体力与气力。只有三十分钟也好,去睡一下吧。”
“好的……那个,玛莉妲小姐,你跟船长说过话了?”
会突然说出这句话,也许是因为在意她难得如此多话。正要离去的背影震了一下,玛莉妲稍微回过头来,“他还在拘留室?”她用好不容易才能听清楚的音量问着。一边点头,巴纳吉想到自己也被他躲着。
“你去跟他说话吧。”
仍然背对着自己,玛莉妲幽幽地说着。“可是……”巴纳吉回答的声音充满疑惑,“我想这样比较好。”望向远处的侧脸,发出压下巴纳吉意见的声音。
“有些话,要同样身为男人,才好说出口吧?”
用不期待答案的声音说完,那蹬离地板的背影逐渐远去。玛莉妲抓住正好从头上经过的光束格林机枪,与整备兵开始说些什么。不再看着玛莉妲,巴纳吉看向设在右舷部隔墙上的气闸门。想到前往重力区域中拘留室的路途,让他心情一下变得沉重,产生着地的鞋底抬不起来的错觉。
一下电梯,从舰尾方向就传来微弱的震动音,让成为低重力俘虏的身体微微震动。是共和国兵们所搭乘的小艇离舰了吧。重力区恢复一片宁静,除了让离心重力产生的圆筒的回转音以外,什么都听不见。感觉到每走一步身体就更加沉重,巴纳吉走过留有些许硝烟味的通道。在呈现缓缓弧度的圆弧型走廊前进三十公尺后,就是他目标的房间。
没有人命令他进去,连锁都没上,他却不肯出来。自己进去、自己关上铁门、不与任何人交流,保持沉默。站在跟其他拘留室一样,遮蔽里面人类气息的铁门前,想透过窥视用的铁窗窥视里面状况的巴纳吉,因为发现自己感到胆怯而皱起眉头。他深呼吸一口气,形式上敲了门之后,不待回应便推开了铁门。
拘留室墙壁全部贴着防止自残用的垫子,为了省电而总是昏昏暗暗的。靠在墙壁上,好像在发呆般坐着的斯贝洛亚.辛尼曼,就有如拿到昏暗中的一块影子。就算被门口照进来的光所照射着,他仍然一动也不动,只用转动的眼神回看巴纳吉。在下腹部使力,将几乎要被那气魄推出去的身体稳住,巴纳吉站在门口紧紧盯着辛尼曼的黑色瞳孔。
“脱出用的小艇,已经离开了。”
张开的口中流露出预定之外的言语后,巴纳吉一时陷入沉默。在眨了两三次眼睛之后,辛尼曼似乎不感兴趣地低下了头。
“要是想留在这里的话,就上来舰桥吧。马上就要与新吉翁舰队接触了。你知道内部状况,多少可以给点建议吧?”
明明不是来讲这种话的。巴纳吉被隔阂似乎越说越深的焦虑所驱使,抓住了开启的铁门边,无法下定决心踏进室内,只有留在门口。他的目光从一言不发的辛尼曼离开,看向自己脚边伸长的影子。舰内广播好像告知了些什么,但是他的心中没有余裕去仔细听内容。
“玛莉妲小姐与布拉特先生他们都来帮忙了,只有船长你却躲在这种地方——”
“我已经不是船长了。”
话被沙哑的声音打断,巴纳吉抬起头来。辛尼曼看着墙壁,眼白浮现在昏暗之中,却又马上被闭起的眼皮消去那光芒。
“船已经沉了。下命令的家伙也消失了。曾经是部下的人们,都各自在靠自己的判断行动。”
“这样的话,你又是什么!?”
不由自主地吼出来的声音传到墙壁的垫子上,没有回响地被吸进地板而消失。把脸从像尸体般一动也不动的辛尼曼身上别开,巴纳吉的目光逃向门口旁边的昏暗之中。
“我也想认定我们没有关系了……!可是没办法,对我来说你仍然是船长。要是抽离了船长你,现在的我也会消失。”
黑暗之中传来身子抖动的气息,不过他没有心情去确认。因为有你在、我才能活下来,你的复杂告诉了我世界的实情,你的温柔教我就算如此也要活下去。因为有太多悲伤的事,所以有人为了消去悲伤而生——那些话语深植内心,一次两次的背叛是消不去的。抓着铁门的指尖使力,巴纳吉再次看向辛尼曼。
“你放玛莉妲自由,并且拯救了奥黛莉不是吗?其他的事,是另外一回事。你为什么要这样——”
“要从之前所在的场所跨出一步,没有那么容易。是要代价的。”
打断他的话,辛尼曼稍微抬起头来。巴纳吉噤声看着他的侧脸。
“不管是这艘船的人、‘葛兰雪’的人……公主,还有你也一样。大家都付出了代价。安定的生活、身为军人的地位、至今支撑着自己的信念与自尊。其中也有人甚至付出了生命吧。”
塔克萨.马克尔中校的脸孔掠过脑海,达卡战场上听到的罗妮.贾维声音从耳边拂过。不去害怕改变,用跨出一步的勇气来拯救自己的所有生命——辛尼曼粗糙的手掌相握,“我所付出的,是全部。”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