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不见对面的地层哪……不过,这里的石块并不是很优质的矿脉。从这里在初期开拓时代被运来开始,有时就会掺合一些其他的石块来充数,尽管这样还是鱼目混珠地一路用了过来。到现在也几乎挖掘殆尽了,所以只能开采出一些钛矿的残渣而已。”
一起看着窗外,邻座的奇波亚·山特一面说着。身为“葛兰雪”乘员之一的他,看来就是个待人亲切的三十岁前后的黑人,而他似乎正是在这“帛琉”土生土长的居民。最少,当他还是巴纳吉这个岁数的时候,这里的名字还不是“帛琉”。当殖民卫星公社决定关闭的时候,不知是哪里的资产家把这整颗星球买了下来,并为这里冠上了因袭地球地名“帛琉”的新名称。自此以后,“帛琉”便被指定为SIDE6的特别行政区,而那位资产家则安坐到了区长的位子上。以旧世纪的说法来讲,这种状况差不多就像是从国家手中买下了附庸的小岛。虽然可以自称为总督,实质上则像是个村长一样。奇波亚如此向巴纳吉解释。
“过去的吉翁公国,曾有个叫做‘所罗门’的宇宙要塞对吧?似乎是因袭了那个名称,才会叫做‘帛琉’的样子。这两个字都是地球上岛屿的名字哪。只不过‘所罗门’是从神话中的国王借来的名字,跟那座岛屿扯不上什么关系。哎,总之就是肤浅爱赶时髦吧。”
简言之,“帛琉”的所有人是个纯粹的吉翁支持者。他应该是期待着战后会产生的特别需要,一方面买断就要经营不下去的矿山,一方面则将这些资源提供给了新吉翁的据点。在战时以贯彻中立而为人所知的SIDE6,据说背地里也是和吉翁公国有所联系。若是首长国默许,要从联邦眼中隐藏住这里的存在也并非不可能。即使在第二次新吉翁战争过后,政府正强力取缔吉翁残党的当下也是如此。
“对于吉翁主义的斗争已进入扫荡作战的阶段”——如此的宣传也仅止于宣传,联邦军一直以来都对基地化的整颗资源卫星放任不管。这份体会虽然对巴纳吉变得迟钝的脑袋有所刺激,几乎让他明白了横陈于联邦与新吉翁间那种想像之外的“关系”,但目前的巴纳吉并没有更进一步思考的余裕。因为同行的蓄胡男子瞥过别无用意地说着话的奇波亚一眼,用眼光示意他的观光说明该点到为止,而巴纳吉无意间也和这名蓄胡男子对上了视线。
他是被乘员们称呼为船长的男子。从一开始看到脸时巴纳吉就一直很在意,果然是那对目光没错。他是在“工业七号”用枪抵着自己的男子。坐在他旁边的金发男子巴纳吉也见过。这么说来,那天早上临时入港,让自己的打工泡汤的船名字就叫“葛兰雪”——巴纳吉突然这么想起。
他们从最初就与眼前的事态有所牵连。追着偷渡而来的奥黛莉,并派玛莉妲过来的恐怕就是这个男人——被称为辛尼曼的船长。巴纳吉望向辛尼曼安坐于斜前方座位的后脑勺。要是这群人没来“工业七号”就好了的愤慨,以及对方能直接掌控自己命运所带来的恐惧同时爆发,使两股情绪交杂化作了漩涡。但辛尼曼并没再多看巴纳吉一眼。缩起肩膀的奇波亚也停止说话,只剩磁浮马达的细微运作声留在车上。
叹了一口气,巴纳吉的视线飘向玛莉妲。坐在隔着一条通路的座位上,她也一直将视线投注于辛尼曼的后脑勺。只看作是对上司的忠诚的话,那对蔚蓝瞳孔却奇妙地带着一股热情。在随意地游移着视线,并且半松弛下来的乘员中,她那紧绷着的脸孔看来格外突出。
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找不到话语询问、也没有勇气开口,巴纳吉的视线避向了窗户那边。从设置于坑壁上的轨道悬吊而下,磁浮列车俯瞰着广大的采掘场——虽然这在无重力下是没有意义的修辞表现——尽全速奔驰。不久后到了分岔点,换走通往洞窟的路径之后,车辆便被吸入数量多达几十个的坑道之一。
采掘场从眼前而过,狭窄的通道再度包覆磁浮列车。一瞬间的黑暗造访车内,遮掩住了玛莉妲那抹像是忧闷着的眼神。
从到达目的地车站的磁浮列车走下,一行人搭上通往居住区的电梯。就在体会着腰臀肉被往下推挤的独特感觉之间,电梯已下降八百公尺余,将巴纳吉等人载到了“帛琉”的重力区块。
一行人并没有来到设置于内壁的城镇,而是走向从电梯厅直通他处的地下通路。酷似作业用便道的通路,在通过有武装卫兵戍守的闸门后便换了一个样子。就在同行的辛尼曼和玛莉妲快步向前的途中,巴纳吉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审视起闸门另一端。
支撑通路的支柱换成了施以刻饰的圆柱,墙壁上张挂着织有阿拉伯风格花纹的草绿色布帛。脱俗壁灯照射下的地面铺满了红色绒毯,在尽头等着的则是拱门状的巨大门扉。站在门两侧的两名卫兵身着卡其色军服搭以短披风,且配上宽檐铁盔的扮相带有一种年代感,和历史教科书上出现的吉翁公国军士兵一模一样。早已灭亡国家的残渣、就像是从战争博物馆脱逃出来的士兵亡灵,现在正活生生地回望着巴纳吉。
身穿的黑上衣与附有金色丝线的饰扣相得益彰,辛尼曼站在门前。行过鲜明举手礼的吉翁士兵们,便以俐落的动作将门打开。当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