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可以照着对方的步调走。巴纳吉一面感觉到太阳穴刺痛的脉动,一面慎重地发话:“这样问虽然很失礼,但请问你那面具是用来遮住伤口的吗?”
嘴角露出被人攻其不备的表情,伏朗托放下了手。隔着他的肩膀瞄了一眼眼神更添险恶的青年军官,巴纳吉从正面仰望面具下的眼睛。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希望可以看你的脸。”
“你这家伙……”如此低吟的青年军官脸色大变,脚步向前跨出了一步。伏朗托举手将其制止。
“没关系,安杰洛上尉。巴纳吉小弟谈的是礼仪问题。”
被称作安杰洛的青年军官停下脚步。防眩护目镜下的眼光重新看向巴纳吉。在就要瘫软的膝盖上注入力气,巴纳吉承受住从高一个头位置看下来的视线。
“这算是一种时尚装扮。要称作一种主义的宣传手段也可以。”
这么说着,被白色手套所包覆的双手放到了面具上。啊,当巴纳吉才这么想时,伏朗托已经干脆地脱下了面具。
澄澈的青蓝色眼睛最先纳入眼帘,跟着是刻于眉心的旧伤痕烧烙进视网膜。从那里描绘出俐落线条的鼻梁棱线并不让人反感,流着浓厚白人血脉的肌肤也富有年轻人那般的弹性。唯一有些突出的脸颊骨并非没有让人感受到他的年龄,但这也只是无意识间将其与照片上的夏亚·阿兹那布尔重合相较下的感想而已。整体看来找不到堪称缺陷的要素,面对着男子比相貌端正这种评价更要来得美丽的容貌,巴纳吉先咽下了先前忘了吞的唾液。
“因为没有像你这样会坦白说出来的人,才让我忘了拿下。抱歉。”
将面具夹于腋下,伏朗托重新伸出手。这次没道理不回应了,巴纳吉回握他的手。隔着手套的手感触坚硬,让最初的人偶印象在巴纳吉脑海里复苏,但这或许是结果又走上了对方步调的坏心情导致的。决定自律的巴纳吉,保留了对此更进一步的思考。
“我听说了你与米妮瓦小姐认识的经过。”
脚步踏回办公桌的方向,伏朗托开口:“不过,毕斯特财团将那架MS……‘独角兽’托付给你的经过,我还有很多地方不明了。那本来是我军该接收的机体。卡帝亚斯·毕斯特为什么会选上你扛起‘拉普拉斯之盒’呢……”
“我已经说过了。我也不知道比这更深入的细节。”
硬撑起冷不防被质疑的身体,巴纳吉像是要遮断对方话锋似地说。将面具放到桌上,朝巴纳吉投注视线的伏朗托答道:“是这样吗?”并坐上椅子。
“由于私藏着‘盒子’,才有毕斯特财团的荣华富贵。毕斯特财团会打破与联邦政府间的协议将其交出,一定是有无法轻易变更的计划才对。虽说是因为原先的预定被打乱了,也很难相信卡帝亚斯会将‘盒子’托付给刚好路过的局外者。将你看作是和财团有某种关连的人才自然。例如说……”
没放过巴纳吉不自觉地抬起头的视线,眼神微微笑起的伏朗托继续说道:“你原本也是和毕斯特一族有关系的人……这样说如何呢?”
“我有回答的义务吗?”
被猛跃的心跳所促,巴纳吉脱口说出这句话。刺耳的脚步声传来,被称作安杰洛上尉的青年军官直直走向了巴纳吉。他的手忽然伸出,不由分说地揪起了巴纳吉的胸口。
失去表情的扑克脸上,表现的是货真价实的杀意。巴纳吉在故乡的贫民区也常看到不知道哪里有问题的人露出这种表情,他们的脸与青年军官重合在一起,当巴纳吉察觉打从心底有股冰冷的感触时,“我说过住手了。安杰洛。”伏朗托如此制止的声音插了进来。
看似神经质的眉头挤出皱纹,终究还是不发怨言地推开了巴纳吉。对方转身背向巴纳吉的身段毫无破绽,脚步上也看得出受过训练的气质,但却不足以抹去巴纳吉匆促间对他产生的印象——是个出身并不好的人。等待安杰洛回到背后,伏朗托静静地继续道:“你没有义务回答。”
“但是,我们仍想要‘盒子’的情报。因为有米妮瓦小姐的因素在,才会用这样和缓的方式问你。这点希望你记着。”
虽然是露骨的威胁语句,倒也足够让人心头一寒。握紧不停出汗的手心,巴纳吉回话道:“那位米妮瓦……奥黛莉曾经和我说过。”
“不能把‘盒子’交给现在的新吉翁,要不然又会出现大规模的战事。她是这么说的。”
“喔。”只是如此接腔,伏朗托并未动摇。“若想起在‘工业七号’发生过的事,我也会有和她一样的心情。”巴纳吉挺起身子,一股劲地辩驳。
“她是吉翁的公主吧?奥黛莉既然反对的话,为什么你们还……”
“那么,你是相信有‘拉普拉斯之盒’的存在吗?”
这是巴纳吉想都没想过的问题。注视起哑口无言的巴纳吉,伏朗托缓缓地追问:
“你认为没有任何人看过,也无法论定其内容的‘盒子’,会隐藏有足以颠覆联邦政府的力量?”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想里面应该会有像知识或情报的东西,能在一瞬间让世界的平衡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