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两人深沉的思念中,一直想向玲夫倾诉的目的地。
脱子轻轻地从玲夫的背后下来,站在人行道上。
「妳还好吧?」
「没事,大概是因为现在属于特别的时间。」
尽管玲夫感到有些寂寞,但脱子似乎也感受到相同的心情,很快地又伸手握住玲夫的手。
两个人手牵着手,跨越了平交道。
平交道的另一头,是个更加寂静的奇妙世界。
绵延的钢铁从道路的远方一路逼近到两人身旁。这里既有比人的身体还要粗大的铁管,也有比脱子的手指更细的铁管,彼此交迭或併行着,延伸得又高又远。水蒸气不断地从鏽蚀的排气孔中窜出,而安装在铁管各环节上的计量表,上头的指针各自停在不同的数值上。
这一切全都是无生命的物品,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巨大生物体内的器官群。两者之间的共通处,就在于无论外形看起来多么的扭曲,或者分佈得多么不平均,各项物品(器官)都是因循必须而扭曲成形.,因循必要而位在该处。
少年曾朝着更前方奔跑而去。
拚命地,彷彿在逃跑、又像是在追逐着,一路跑了过去。
在这条贯穿了钢铁森林的直路上。
少年的手里紧抱着一个盒子。即使周围的景色散发着奇异的魅力,但在他的眼里却犹如另一个恐怖的世界。照耀着蒸馏塔的光线正晃动着;独立曲线状垂吊着的一道道灯光,就像是绽放在黑色藤蔓中的小白花一般。它们正妖豔地缠绕在气势慑人的粗大铁塔上,释放着亮得吓人的光线。
少年朝着工厂深处的高空中不停燃烧的火焰前进。
——火焰下……我要把这个埋在那道火焰下。
玲夫明白这副景象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现在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感到惊讶,甚至能够平静地接受眼前的状况。
来这里就是为了忘掉时间及现实。对于自己、少年还有脱子之间的分界已经变得很嗳昧了。玲夫只是静静看着,并且聆听着那段独一无二的内心独自。这是连绵不断的钢铁所施展的无机质魔法。
最后,少年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在水泥门的另一头,一栋漆黑的塔如怪物般高耸伫立在眼前,橘色的火焰则在顶端燃烧着。
即使在夜晚时分,门依旧是敞开的。工厂没有睡眠,如同人类只要还活着,心脏就会不停跳动,肺部也会渴望呼吸的道理,钢铁城堡总是不分昼夜地持续运作着。
玲夫跟在少年的后头。
少年环顾四周。怪物铁塔的正下方并没有地面,但稍微远离点的位置有一块花草区。选在这里应该也无妨,只要那道火焰能够担任守卫就好了。
少年开始用他的双手把泥土翻开。随着漆黑的坑洞愈挖愈大,少年的叹息也愈来愈深长,并且怜爱地抚摸着盒子。
——对不起。可是,我别无选择了。
然后,少年把发抖的手伸入盒中。
很难受对不对?我真的很对不起……
把泥土盖到盒子上时,少年甚至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最后,少年用嘴唇唸了声『再见』,并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盒子就这样被抛弃在此。
——藏了罪恶的盒子。
永不消逝的火焰。
从谦的房间也能看得见的火焰,正代表着他永不消逝的罪过。
谦总是殷切期盼着自己能够忘掉那件事,但在遗忘后,依旧喜欢注视远方的火焰。
这也许代表着就算谦努力将它埋在心底,还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追寻它?
「——谦。」
玲夫向不在这里的哥哥说话。不对,或许他正在这里,不过也都无所谓了。
「你的愿望,就是要我打开盒子对吧?」
玲夫也走到燃烧着火焰的铁塔底下。头上的火焰发出熟悉的声音,持续燃烧着。没错,这个声音就和那个在玲夫心里的天空中,总是响个不停的飞机喷射引擎声相同。
玲夫伸手触摸花草区的泥土。他避开细小的树根以及小石头,仔细地寻找那个东西。
——找到了。
玲夫摸到一个东西。那是个约铅笔盒大小,用来放杂物的盒子。在百圆商店里堆积如山,平凡无奇的塑胶盒。
谦的罪过就装在这个盒子里头吗……
虽然感到有些迟疑,但想到既然这是谦的愿望,而且知道这个秘密应该就能让他甦醒过来,玲夫还是用手开启了盒子。
……这……
看到放在盒子里的物品,玲夫顿时哑口无言。
为什么……这个东西会放在这里……
「骗人……」
玲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摸着『罪恶之盒』的内容物。
那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少女玩偶。
明亮的长发、纤细的双腿,还有白色的单件式洋装。
脚踝上绑着红色丝带。
带着翘睫毛的美丽脸庞,以及与年龄不太相称的圆胸。
然而被埋在土里长达六年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