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客厅的就只剩我跟沙夏两人。
沙夏的视线笔直对着我。
可是,我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希望能有再多一点的时间
「沙夏小姐,你要先洗澡吗?」
「咦……」
也许是因为我的话语出乎意料,沙夏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
「之前一直站在外面,身子很冷吧?」
只要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另外,我希望至少等小空也回到客厅再解释。
「我立刻准备热水。等你从浴室出来之后,我会把事情全说清楚的。」
沙夏注视着我一段时间,留下一句「那我就不客气了」之后便离开客厅。她的反应跟那熟悉屋子格局的举止,让我清楚明白她确实曾是这栋屋子的成员。
我被给予的时间并不算多。
可是,已经足够让我思考该如何解释。
当小空哄小雏睡着并回到客厅的时候,沙夏也洗完澡离开浴室。
刚洗完澡的沙夏,自己从冰箱拿出一罐瓶装水回到客厅。
「这下总算可以说了吧?我做了什么惹佑理他们不高兴的事吗?」
不知沙夏是怎么想象的,只见她带着苦笑,望着我如此问道。
「不是的。」
深呼吸之后,我先是如此开口,努力让自己的语调维持平静。
面对我如此严肃的态度,沙夏的脸色也逐渐转变。
「怎么会……是意外……!?」
保特瓶从沙夏手中掉落。
还装着半瓶水的保特瓶流出矿泉水滚落桌面,我跟小空开始向沙夏解释事情经过。
当中包括了信吾姐夫和我姐至今仍未寻获的状况。
因为亲戚考虑而差点分开的三姐妹,最后被我收留的经过。
还有现在靠着姐姐衪们留下的保险金跟我的打工薪水,总算可以过活的事。
我们没有丝毫隐瞒地说出一切。
「怎么可能……信吾他……佑理……」
沙夏看来颇受打击,一直都低着头。小空也因为想起难过的回忆而双眼发红,不发一语地清理沙夏弄翻的水。
「……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那是让人难以听见的微弱声音,沙夏用双手掩着脸。
过了一会儿,沙夏再度抬起头直视着我。
她的眼中已经没有泪水。当母亲的人真是坚强,我心中自然涌现了这种想法。
「谢谢你……」
沙夏说出感谢的话语,接着她将手从桌上伸来,紧紧握住我的手,那股温暖令我受到一阵激励。
「您太客气了……我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就连现在,也是因为有小空她们帮我,我才勉强能充当她们的监护人。」
听我这么说,沙夏摇了摇头。
「你帮我保护了美羽、小空、还有小雏,真的很感谢你。」
我收留小空她们而被如此感谢,这似乎是第一次。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自信,就连现在,我仍经常会有「这么做真的好吗?」的烦恼。实际上,这世上其他父母理所当然在做的事情,每件都让我觉得相当辛苦,我实在不认为自己能成为一个够格的爸爸。
可是,听沙夏这么说,也让我感觉心情稍微轻松了点。
「你这种看到有人遇到麻烦就无法置之不理的地方,真的和佑理一模一样。」
「呃……我姐姐吗?」
这么一说,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沙夏的反应似乎和我姐很熟的样子。
可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说起来,姐姐和沙夏应该是后妻跟前妻的关系。
我实在无法想象她们是如何建立交情的。
「请问……沙夏小姐和我姐姐是……」
就在我没有多想,试图提出疑问的时候,我才察觉到她的表情。
透明的泪珠几乎要从那对蓝色大眼睛夺眶而出,端整的面孔也扭曲成一团。
下一刻,大粒泪珠便接连从沙夏眼眶滑落。
「佑、佑理她……呜……对、对不起……呜……呜呜……」
沙夏的话语逐渐转变成呜咽,随后便开始低头哭泣。
就像是原本忍耐的情绪终于溃堤一样。
「……呜呜…………信吾……佑理……」
小空的眼眶也流出珍珠般的泪珠,和沙夏相拥。
相隔七年后重逢的两人,像是确认彼此的存在般紧紧拥抱。
我无法对她们出声,只能听着寂静客厅中,沙夏持续发出的呜咽。
经过了一段时间,我为心情稍微平复的沙夏准备好卧室后回到客厅。
一楼的和室虽然算是客房,但我觉得还是准备有床的房间比较好,因此决定让沙夏使用我的房间(原本是信吾姐夫的房间)。
如此这般,我今晚可能得选在客房铺床,或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了。只是从夏天便一直收在壁橱里的棉被,我是尽可能想在使用前能先晒过,而且带着倦意还要铺棉被也实在麻烦,因此我决定直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