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暴徒侵入事件处理。
——那么……
这里或许很危险。
女子望向敦子。“你……一个人住吗?”
“嗯,家兄和家嫂住在中野……双亲住在远地。我……和家人没什么缘分,家人分散各处……”
敦子从来没有与家人团聚生活过。
并非一家人感情不好,也不是经济上有问题,只能说是没有缘分。
年纪相去甚远的哥哥在七岁时由祖父收养,敦子也在七岁时被寄养在父母京都熟人——嫂嫂的娘家,各自被他人养育成人。敦子出生时,哥哥已不在父母身边,所以敦子在八岁的夏天才第一次见到哥哥秋彦。后来,敦子在祖父过世那一年到东京投靠哥哥,但碰上战争疏散等状况,结果只和哥哥共同生活了半年。
不过,敦子寄主的京都家里,把敦子视如己出,而敦子视为姐姐仰慕的人,后来也成了自己的嫂嫂,所以敦子从未感到孤独或不幸,只是家庭的成员并没有血缘关系而已。而且敦子觉得就算双亲不在身边,也都还健在,那样的话,亲子之情还是一样的。想来,敦子那种说好听是独立,说难听是相互依赖性极低的人格,确实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培养出来的。
“你不寂寞吗?”女子问。
寂寞——这种心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敦子思考。若说寂寞,她一直很寂寞,若说不寂寞,今后也不会觉得寂寞吧。
她想来想去,答道:“虽然危险,但我不觉得寂寞。”
女子没有答话,微微地垂下视线说:“我……很寂寞。”
“你也是……一个人吗?”
女子点点头。
虽然仍旧是面无表情——但看起来很悲伤。
就算不必无谓地收缩或放松脸部肌肉,也能够表现出感情。文乐(注:文乐为日本传统木偶戏,配合三味线演奏,以人偶演出净瑠璃口白中的剧情)人偶和能面具(注:能即能乐,为日本传统戏剧,演员戴上能面具演出,以细致的动作表现内心情感。)也一样,这些假面具原本应该没有表情,却能够演出丰富的表情,不是吗?
“我也一直是一个人。”女子重复道。
“一直……”
“当我发现时,已经是孤身一人了。后来就一直是一个人。”
“你……”
敦子到现在仍无法开口询问女子的名字。
请她到家里,请她用餐,甚至预备让她留宿一夜,敦子却连女子的名字、身份,什么都不知道。若说不小心,确实再也没有比这更不小心的了。
眼前的发展,是敦子平素慎重过头的个性完全无法想像的。
——可是……
女子救了敦子。
——就算这样……
也不表示就可以信任。敦子对女子一无所知。只要怀疑,可疑之处多得是。不……这个女子显然可疑,可是……
敦子望向女子的眼睛。
半天前……
敦子人在银座。
她才刚完成采访。今天是日本哥伦比亚公司在日本桥高岛屋举行国内第一次彩色电视公开试播的最后一天。
敦子在《稀谭月报》这本杂志的编辑部工作。光看杂志名称,似乎是一本可疑的糟粕杂志,但其实十分正派。杂志的卷首写道:
本志创刊之宗旨——本志致力以理性的角度婆媳古今东西愚昧之谜团,欲以睿智之光芒断然扫除名为不明之黑暗。
易言之,即以科学及现代的观点,重新审视并揭露神秘事件、不可思议的流言、怪奇现象等所谓的谜团。
真是狂妄的想法。
不了解就是愚劣——这样的想法是单方面且充满歧视性的。也是启蒙主义的,令人讨厌。
这和高鼻子优于塌鼻子、白皮肤优于黑皮肤是一样的思想。与霸道地踏入未开发地区,高举文明大旗,对原住民教育洗脑、殖民地化的行为很像。无知既是愚劣——这种说法原本就不成立。而且不管知不知道,世界也不会有所改变。
——但是……
老实说,那种见解敦子也不是不明白。
因为敦子自己就是那种人。
她不认为无知就是愚劣,但是失去睿智,敦子恐怕都无法呼吸了。所以敦子暗暗地厌恶无知。例如,即使叫她选择苹果和橘子当中喜欢的一样,她也会先想出理由。原本喜好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没有理由,敦子就无法决定。为了做出决定,她需要知识,需要逻辑。对敦子来说,睿智是生命中绝对不可或缺的事物。
——无聊。
敦子连喜好都没办法自己决定。
脑袋上方总是盘旋着逻辑和伦理,敦子时时刻刻都在请示着它们,度过每一天。没有逻辑的神谕,她连眨眼都不行。
敦子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有时她连自己都厌恶。
即使如此,她还是喜欢这份工作。
她觉得这份工作很适合自己。
说起来,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谜团了。用不着小岛国的杂志挺身而出。世界早就为自己的不明而耻,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