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嘿。」
为了慎重起见,鸟口要求总编辑妹尾对这件事保密。妹尾因为是总编辑,很少离开编辑室,所以接电话的几乎都是他。另一方面,社长赤井另有本业,而且本业那里似乎生意兴隆,所以相当忙碌。对赤井来说,出版算是业余爱好,他并不经常驻守在编辑室里,应该不会接电话的。
鸟口心想应该不要紧,所以对赤井什么也没说。鸟口没料到竟会发生如此不测的状况,完全没有采取预防措施。
「你们只有三个人,至少也该串一下口供吧。」中禅寺意兴阑珊地说。「你已经两个月以上都全心投入揭穿华仙姑的底细,也一一向我报告经过。你连华仙姑的住处都查出并潜入了,尽管如此逼近真相,却被她给逃了——你五天前联络我时是这么说的吧?那么事到如今能够成为大消息的,除了抓到本人以外还会有别的吗?不仅如此,你还提到敦子的名字。那家伙不也是五天前开始有可疑的行动吗?如果这些事情没有联想在一起,只能说是迟钝了。」中禅寺说。鸟口死了心,说:「师傅说的没错。」接着他站起来,深深一鞠躬。
毫无辩解的余地。
「敦子小姐拜托我不要说,说她不想让师傅担心。可是再怎么样,不告诉师傅是太过分了。虽然我了解敦子小姐的心情,可是怎么说呢……?仔细想想,敦子小姐是师傅唯一的妹妹,师傅想必非常担心……呃、咦?」
鸟口抬头一看,中禅寺正在看书。
「师、师傅……」
「我不记得我收过徒弟。」
「您不担心吗?您们是一家人啊。」
「才不是家人,是兄妹。而且如果事情严重到需要我担心,你根本也不会赞成瞒我吧。」
「是没错啦……」
总觉得白道歉了。
鸟口觉得好像有什么俗谚可以适切地形容这种状况,一时却想不出来,于是他陷入沉思。
接着他心想反正想到的也一定是错的,望向默默地读书的乖僻古书商的侧脸。
「那么……」
古书商边读边问。
「……预测如何?」
「预测?」
「对于华仙姑的预测。」中禅寺冷冷地说。
「哦。完全猜中啰。」
鸟口说道,再次坐回椅子上。
「华仙姑是个傀儡。她被施了后催眠。」
「果然。那么幕后黑手……是卖药的吗?」
「嗯,对她施以后催眠的是卖药郎尾国诚一。除了尾国操纵她以外,别无可能了。因为华仙姑一直深信尾国已经死了——尽管事实上他们几乎每天见面。」
「尾国呢?」
「没看见。华仙姑失踪,真相是她差点被某个政治结社绑架,但途中逃跑了。她好像差点被抓去利用在什么坏事上面。」
「政治结社啊……」中禅寺简短地说道,面容狰狞地瞪住鸟口。
「没错。」鸟口答道。「是一个叫韩流气道会的团体,表面上是武术道场。师傅知道吗?」
「知道。」
中惮寺阖上书本。
「那个可笑的团体宣传着恣意扩大解释的气功对吧?敦子在《稀谭月报》这个月号上写了一篇报导……哦,难道与这有关?」
「您猜得没错。敦子小姐也被盯上了。」
「真是大傻瓜。」中禅寺说道。「那种东西认真看待才是笨蛋。那跟抚摸痛处,疼痛就会减轻的错觉是一样的嘛。说『痛痛飞走』,疼痛就会飞走,所以也不能说完全没效果,可是那根本不是值得大费周章仔细验证的东西啊。」
敦子也是个杂志记者。但是她任职的出版社稀谭舍,是赤井书房根本无法比较的一流出版社,敦子参与编辑的就是那里的招牌杂志。
「敦子受伤了吗?」中惮寺问。
「嗯,看了很教人心疼。可是敦子小姐不愧是师傅的妹妹,运气绝佳。她被一家叫条山房的汉方药局……」
「条山房?」
中禅寺转向鸟口。
「你说的是世田谷的汉方药局吗?」
「敦、敦子小姐好像是这么说的。怎么了吗?师傅知道吗?」
中禅寺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抚摸下巴。接着他偏着头。
「这种残缺感……是怎么回事呢?」
「残缺?什么东西?」
「不……不太明白。可是……不可能吧……」
中禅寺接着再次随意翻阅起堆在旁边的书籍。
「师傅,您在查些什么?」鸟口问道,于是中禅寺一脸严肃地回了一句。
「涂佛啊……」
神田原本紧邻日本桥的商人町,做为工匠町而兴盛起来。听说神田过去指的是镰仓河岸到骏河台的狭窄地区,但随着江户的历史发展,它所指称的范围愈来愈大,进入明治以后,西侧的低洼地区市街化,它的边界也更为扩大。
后来,那一带——西神田地区由于接近官厅街的地利,成立了许多大学。同时由于全国性的升学率提高,年轻人自乡下大举迁住,结果集中建设了许多以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