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她却不能那么做,绝对不能,因为让他露出那样表情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喂,诺艾露,你的输出降低了喔。”
“没问题的,主上。”
她毫不犹豫地断言,压抑住摇摆的心,刻意无视剧烈跳动的心臓,假装冷静,好不容易才问出一个暧昧的问题,那是毫无意义的询问。
“你这是做什么?三月。”
“诺艾露你听我说……”
“说什么?”
此时艾蕾诺亚的声音中途打岔。
“我想你应该明白,他是在拖延时间,这家伙打算绊住你,撑到那个金发女复活。”
当然是那样,诺艾露也很清楚,可是要她突然出手把三月打昏,那种事诺艾露毕竟还是做不到,人偶们正在找寻爱丽丝,不管是躲在哪里,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了,而三月本身是无力且无害的少年,诺艾露实在很在意他究竟想说什么话。
“……三月,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我真的是很久没遇到,像你这样能推心置腹的朋友。”
“我也是这么想。”
“我想和你永远做朋友,不,甚至想变得更好,彼此更了解对方,聊天,一起出门……”
“我也是那么想的喔……?诺艾露。”
“三月……我……”
诺艾露忍耐着想请求他原谅的冲动,为想杀他未婚妻的罪而下跪道歉,如果这样能回到稍早之前的关系,那该有多么的好。虽然只是一时,这样毫无结果的想法曾经支配着她。可是她不能那样做,绝对不能那样做,因为九条院爱丽丝无论是对艾蕾诺亚还是对诺艾露而言,都是必须打倒的敌人,这无关爱丽丝人格的问题,诺艾露会与爱丽丝交战、打倒她、杀死她,这是已经注定好的事,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放过爱丽丝,因为那是艾蕾诺亚的命令——诺艾露的本能也吶喊着必须打倒爱丽丝,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感觉,旁人或许是无法理解的吧。
“诺艾露……我拜托你,不要杀死爱丽丝,不管把我怎样都无所谓,我愿意做任何事,所以……所以只求你一定要救爱丽丝的命……我求你。”
三月流着泪向她恳求,把一切尊严与羞耻全都抛弃,当场向她下跪恳求。
“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不要杀死爱丽丝,请不要杀死我重要的人……我求你了……我愿意做任何事。”
既难看又可悲,三月拼了命的诚心诚意地向她磕头求饶。
“……请不要这样,三月。”
比起拿起武器面对她,比起摆布狡猾的陷阱等待她,三月那样的模样更具有效果,他让诺艾露精神动摇、战意受挫、给予她莫大的精神负担。比起靠磨练到极限的战斗技巧,翻弄诺艾露于股掌的莉莉丝;比起靠压倒性的输出与大胆的战法,使诺艾露陷入苦战的爱丽丝;现在眼前这个哭泣叫唤的无力少年,更是将诺艾露逼入绝境。
“请你……抬起头来,我们应该是朋友吧,不能对朋友下跪,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你那个模样……”
“那你就答应我!说你不会杀爱丽丝!说你会救她!”
三月拼命地哭泣呼唤,只是看着那样的他,诺艾露的胸口就好似要崩坏似的。
然而诺艾露静静地摇摇头。
“那件事我办不到,就算结果会让你恨我,我也会杀死爱丽丝吧。”
三月从下跪磕头的姿势,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无论如何……都不行?”
“是的,无论如何。”
即使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她也绝不能改变答案。
“……诺艾露,你是我们的敌人吗?”
“很遗憾,看来是那样没错。”
诺艾露压抑住挣扎的情感,以故作平静的语气告诉他,只见三月摇摇晃晃地站起,他难看地抽泣着,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
他举起一直拿在手上的枪,对准了诺艾露。
三月以颤抖的声音,清楚地对她宣言。
“那么……我来当你的对手,由我来打倒你。”
“…………三月!”
为什么?诺艾露这么想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三月会拿枪指着自己?那样温柔、温和、可爱,连虫子都舍不得杀的他,竟然把诺艾露视为敌人,用凶器指着自己。
甚至说出他平常绝不会说的暴力言语。
那是当然的,因为是敌人,因为自己是三月的敌人。
(啊啊,我……)
自己没想过能说服他,甚至早做好被怨恨的心理准备。
但是……这种事能容许它发生吗?
(要我和三月战斗吗?)
仿佛是恶梦一般,那样实在太过愚蠢,太过可悲,口中不禁发出丢脸的呜咽,又发出奇妙的笑声,诺艾露只觉得头痛,视线模糊,四肢使不上力。
“……呜、哈、哈、哈哈哈。”
诺艾露又哭又笑,膝盖软弱无力地打了一个踉跄,斗志已经降至最低。
(我……办不到。)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