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光景一闪而逝,在浩瀚的记忆之海中随波摇摆。
不知跑了多远的距离,我感到喘不过气来。
弟弟的呼吸声自背后传来,听起来比我痛苦万分。
非逃不可。
我焦躁地握紧手中的灰枪,朝后方射击,扣下两次扳机。
我应该有击中目标才对。
但黑影依旧紧追不舍,不断朝这里逼近。
他为什么都不会倒下?我紧紧拉住弟弟的手,拚了命地逃,心中尽是千百个后悔。我不懂,死魂之枪不是能够置阿特密斯于死地的唯一武器吗?
脚步声再度迫近,甚至盖过了我的脚步声。
我再一次回头,举枪射击。尽管子弹已被我全数用尽,敌人的脚步声依旧持续不断。
得赶快逃……非逃不可……他快要追上来了……!
眼前霎时一片黑暗,仅有红光喷洒飞溅。
「啊……!」
我听到一声细微的悲鸣,然后,我叫了弟弟的名字,苍……
弟弟失重的身躯往下坠落,我赶紧抱住他,温热湿黏的触厌从手臂传来。
眼角瞥见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十字架造型的刀,上面攀附着华美的装饰,当中有个乌溜溜的宝石如眼睛般闪烁。
滴滴、答答……
苍的血沿着银色十字架滴落,在地面画下斑驳痕迹。
「啊……」
恍惚之中,过度沉稳使人恼火的嗓音震荡着我的鼓膜。
发话者身上挂着一条比那把刀再小一点的银色十字架;左右摇摆的十字架,甩出了点点血沫。
「不管看几次,『死』都是如此的美丽……」
死、死、死…………
我不接受!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
胸口一阵剧痛。
无力倒下的苍……再也不会动了。
似乎有人在远方呼唤我的名字。
夜色打从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宿醉的这么严重。
尽管医生千叮咛万交待今天要好好静养,夜色却不予理会,才起床没多久就离开了医院。穿越东都署的走廊时,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酒精以外的外伤造成的闷痛始终萦绕不散。
遭到不明黑衣男子袭击以来,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以上,身体四处仍隐隐作痛,被狠狠踹了一脚的侧腹留下了凄惨的瘀伤,头也阵阵抽痛;差点就要进行缝合手术的上臂包着白色的绷带,铺在伤口上的纱布浸过了消毒药水,刺鼻的味道不时钻进鼻腔。
夜色越来越讨厌医院了。
「嗨,夜色,身体还好吗?」
「没零时惨。」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夜色的肩膀叫住他。
「你手不是也挂彩了?这样跑出来真的好吗?」
夜色稍稍亮了下满是消毒药水味的手臂。
「还有零时啊,你不是一起被送进医院的?医生没叫你们要静养吗?」
「我只是撞到头罢了,验伤报告也没啥问题,明明就活蹦乱跳的却要我躺着睡觉,我才觉得自己病了呢。」
零时说着说着露出贼笑。
「而且啊,想追可爱的护士小姐不在有大床的空间怎么行呢?」
爽朗的笑声才持续了没多久,零时就用力抱住了后脑勺。
「呜~~好痛喔……可恶,那个臭小子!害我头肿了一个大包!」
零时边喊痛叫屈,边打开了搜查一课的门。
一看到零时和夜色两人同时走进来,伊欧塔立刻像小动物一样疾速回头。
「零时哥!夜色哥!」
伊欧塔的大叫传遍了整个搜查一课,零时嫌他吵似地耸耸肩,伊欧塔却迅速站起来黏了上去,椅子在身后应声倒下。
「你没事吧?听说你们受伤被抬进医院……到底怎么了?我可是担心得不得了耶!」
那对投射而来的水汪汪大眼实在太过认真了,害零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开始解释起来。
「唉——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死掉呢……」
叽叽喳喳聒噪了一阵子之后,伊欧塔总算冷静下来.全身脱力地放开零时的外套。
夜色不禁流露会心一笑,学着零时搔乱伊欧塔的头发。
「我不是常说吗?我们的生命力顽强得很。」
「呜呜……夜色哥!」
看来是自己让他担心了,零时和夜色无奈地看着彼此,狼狈地苦笑几声。
「没事没事,你别哭嘛。」
伊欧塔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忍不住喜极而泣,穿着蓝色全套制服的男子精神抖擞地拍了拍他的背,他的胸前绣着「鉴识课」三个大字。
「都说没事了嘛,哎唷不要哭啦,小菜鸟~~来!打起精神!」
「那、那那伊!我才不是小菜鸟呢!」
突然被人叫出羞耻的外号,伊欧塔噙着泪发出哀号,鉴识官——濑良那那伊却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