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跟着急了起来,他说话时习惯用指节明显的手指搔耳朵,银色的环状耳环随之摇晃。
「头绪啊……」
零时手按着额头喃喃低语。真搞不懂夜色不告而别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要擅自行动?有必要连零时都隐瞒吗?
(换作是我的话……又会因为什么原因这么做?)
零时试着转换角度思考。
(既然不和任何人吐露……我想应该是不想把别人牵连进来吧?)
譬如和女生发生争执或是打情骂俏……零时终于得出了正确答案。
(等一下等一下!难道他是因为不想把我牵连进来才单独行动的吗?开什么玩笑,这样太自私了吧!)
是谁说美娘夜色脑袋聪明的?零时不禁苦笑。自己的搭挡是个酷酷的美男子没错,有时候却意外地任性、自我中心。
「先找教会。」
夜色朝思暮想的人肯定就是玛利亚大人。
「东都署管辖区内的所有教会都装设了汪达?杰,让它们集中搜寻夜色的车!」
「教会是吧~~交给我来办!」
东都署的管辖区非常广大,想知道大大小小的教会加起来一共有多少间,想必今生只有这次机会了。
那那伊站上楼梯,精神抖擞地对着两人说:
「来吧,虽然我们部门脏了点,还请各位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首先要去的地方是——位于东都署四楼的鉴识课。
门轧然关上,阻隔了外界的声息,使室内呈现庄严肃穆的氛围。
奥菲利亚教会的天花板相当高,澄澈的空气徐徐流动。这里虽然万籁俱寂,却不致于使人喘不过气,彷佛建筑物的每个细胞都在呼吸。
一迈出步伐,清亮的踏地声便响彻整个空间,每一个音节又被环境所吸收。
这里的内部装潢全是木制打造,尽管年代久远却维护得相当完善,且不流于陈旧,给人一种沉稳之感;看来这里有被人小心呵护。
内侧长长延伸而去的墙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摆上一盏烛台。这里的金色骨董烛台是小巧的器皿。上面盛满了香气浓郁的特殊甘油;点点飘浮的火焰,将经年累月的深色调墙面及天花纹照得如梦似幻。
夜色穿梭在整齐排列的长椅之间,朝着内部的祭坛前进,里头比表面上看起来的宽敞多了。
「欢迎光临——我将带领你通往美丽的死亡之路,」
声音在天花板回响,夜色因此停下脚步。无须改变方向,笔直地望向祭坛前方,玛亚正注视着自己。
祭坛前铺满了洁白的百合花,那是雪白的圣母之花。
「……你想让我自杀吗?」
夜色冷静的低语消失在挑高的天花板中。
「自杀?呵呵,真无趣的说法……你愿意那么傲的话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玛亚从祭坛上拿起一把银色十字架,一颗黑宝石嵌在精美的装饰中央,让人乍看之下还以为那是什么高级艺术品。即便知道这个东西所代表的意义,还是不自觉地被夺去目光。
「用自己的双手拿着它贯穿胸口吧,这才是最美丽的死亡乐章。」
没错,在好久好久以前死去的妈妈就是这么说的。
玛亚的低喃消逝在自身胸口,并没有让夜色听到。
教会里只有夜色和玛亚两人,夜色总算理解到玛亚把自己叫来这里的意义何在。
(这是他为我准备的死亡舞台。)
夜色瞪着浮现浅笑的玛亚,将枪抽出枪套。这是陪伴他多年的银枪,枪身上有支华美的瞄准器。
「不好意思喔,我可不是为了送死才来的。」
夜色在从东都署出发前,曾经先绕到开发部室长室,但是里头空无一人;可想而知的,那里并未留下适合让夜色独自战斗的新枪。不过,那里放着他爱用的银枪和子弹,夜色认为这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决定奋力一缚。他握紧银色枪托。
我得靠自己的灵魂之力战斗,避免昨晚的情形再度重演。
(所以……我只有这条路可走。)
夜色举枪瞄准敌人。
「你想消灭我吗?」
枪口闪耀着银光,玛亚按着笑了,双眼中寄宿着侮辱与同情。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很弱,甚至无法把死带给任何人。」
「即使如此……」
吐出的气息如火焰般炽热。
夜色意志坚定地瞪着那令人愤恨的身影。
「我非杀了你不可。」
我不想再一次失去重要的人了。
苍冰冷的峻庞浮现在脑海中。
不知嘴角微微上扬的苍,临终前究竟想着什么?
不管再怎么问都无法得到答案……因为,苍已经死了。
被玛亚杀死了。
「你再也杀不了任何人了。」
「就凭你这弱小的人类,有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吗?」
玛亚半抚摸着将十字架抽离刀鞘。祭坛上放着两个大大的烛台,照亮了锐利悟人的尖刀,彷佛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