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
课长在桌上叠起双手,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用慈祥的语气说出惨无人道的话。
零时的喉咙像哽住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里是哪里?东都署搜查一课,为了维护世界和平,与长生不老的阿特密斯交战的最前线不是吗?但是这里加上课长,竟然只有三个人?未免太扯了吧!?
「呃、人这么少……没问题吗?」
「别担心,编入搜查一课的,全是负责与阿特密斯交战的前线人员,当民众遭受迫害或是发生事故时,还是会有其他部门的人前来支持。」
「这样啊……」
意思是,作战只要三个人就够了吗?不会吧??——零时不小心将心情反映在脸上,课长见状又补了一句。这句话有九成是在开玩笑。
「况且还多了一个你啊。」
「啊……」
然而这句话听在零时耳里,仿佛在赞赏自己深受众人期待,令他热血沸腾。
「是!我会加油的!」
他那无所畏惧的视线,似乎令年轻课长颇为满意,胸有成竹地用食指关节推推鼻梁上的椭圆眼镜。
「好啦,零时小弟……首先交代你第一个任务。」
「是!什么事?」
零时兴冲冲地回过头,视线先撞到了成山的文件,接着才对上在后头笑得灿烂不已的缪丝卡。
「能麻烦你去影印五份过来吗?复印机在那儿。」
「影印啊……」
零时无所适从地接过资料,大略扫视一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倒是其次,就任第一天的首要任务居然是影印!?忽来的现实令他消沉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想想也是,总不可能一上任就发生大事吧。于是零时认命地走向复印机……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住脚步。
「啊、对了,那我的位子在哪啊?」
放眼望去,搜查一课倒是有不少空桌椅,想必从前也曾经兴盛一时吧。
缪丝卡将垂至肩头的发丝往后一拨,桃红色的指甲指向某张桌子。
「那里,请随意。」
「那不是……」
零时大感困惑,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缪丝卡所指的位子,不就是那个美娘夜色的隔壁吗?
大清早的,这小子已经喝了几杯咖啡啊?夜色桌上的黑白塑料咖啡杯旁,竟然放着三包空糖袋。
零时顺手抓起三包空糖袋,将它们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这个动作引来夜色的一瞥。
「嗨!学长,请多指教!」
「这你刚才说过了。」
「……呃……!」
零时再次自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没有错,是东都署搜查一课,赌上性命和人类公敌阿特密斯日夜交战的地方。会来这里的人,不都该胸怀壮志,随时随地充满了干劲吗?
换句话说,这里和零时心中所想的「东都署搜查一课」有些落差,感觉既无存在感又冷静凄凉。
手中沉甸甸的文件数据,就好比消化不良的心情一样。零时五味杂陈地按下了复印机按钮。
上任第一天的午休时间——
零时啃着没营养的面包配牛奶果腹,吃完后还剩下一点时间,他走向办公室窗边的咖啡区。打算用热呼呼的咖啡填补心灵的空虚。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被缓缓注入黑白相间的塑料咖啡杯中。
零时是死忠的黑咖啡派,以四个人来说稍嫌过多的糖包与相形之下过少的奶球,在他眼中都不值一顾。零时眺望着被百叶窗遮蔽视野的玻璃窗,缓缓倾杯啜饮咖啡。
「好烫!哇,有够难喝!」
保温了一整个早上的咖啡,早就失去了咖啡应有的香气,变得酸涩难以入口。
「哈哈,很难喝吧!不过在你想睡时可是相当醒脑喔。」
课长早已整装完毕,边走边对路过的人送秋波。不知他这风流倜傥的举动,至今掳获多少女性职员的芳心?温文的气质加上轻佻的举止,出乎意料地令人心神荡漾。
「缪丝卡。」
「是,课长。」
真起身叫住抱着文件经过的缪丝卡,旁边的零时刚好和她对上视线。
「啊——零时小弟,你闲得发慌是吧?帮我去总务课领资料片好吗?大概一箱吧。」
「好,我知道了。」
「那就拜托你啰。」
高跟鞋铿铿铿地踏在地板上,缪丝卡说完便随同课长离开了。
(他们的表情有点凝重,想必不是去幽会……)
「啊,等一下……」
零时拎着杯子回到空荡荡的座位,这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总务课……在哪里啊?)
东都署明明就不小,走廊上却连张象样的平面图都没有。早知如此,今天一来就该问清楚的……
零时愣在原地,喝着咖啡陷入沉思。
少了真和缪丝卡的搜查一课,回响着扰人的细碎电子合成音。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