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对零时为何再问一遍感到疑惑,不过还是开心地点点头,接着向后一转。
「啊,妈妈!」
男孩高亢的声音使零时抬起了头,一名穿T恤牛仔裤等休闲打扮的女性正伤脑筋似地追了上来,看来她是少年的母亲。
「对不起,有没有给您添麻烦?」
她停下脚步,低头行了一礼,零时边摸着幼犬的头边挥了挥另一只手。
「不不,是我先和它玩的。」
夜色站在身后,礼貌性地轻轻点了个头。
女人拍抚胸口,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不是说过绝对不能放开绳子吗?小慈的伤还没痊愈昵。」
「可是,是它自己跑掉的嘛。」
男孩拉起牵绳,向母亲表示自己已经牵紧对方了。
「真拿这孩子没办法,为了以防万一,回去时我们再带小慈去回诊一下喔。」
这对母子散发出一股祥和的气氛,感情似乎相当好,光是站在一旁心情就跟着变得暖洋洋地。
「它受伤啦?所以才包着绷带吗?」
零时指着褐色幼犬身上的绷带问道,幼犬则好奇地用力嗅了嗅他的指尖,然后舔了他一下。
「是呀,它是我们和别人认养的小狗,但是就在我们准备要接它回家的那天不巧受了伤……被紧急送到医院。」
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少妇的眼角微微泛出泪光,以温柔的目光看向正猛烈摇着尾巴的狗狗。
「当我们赶去接它时,还一度以为救不回来了呢,幸好它最后平安无事地康复了……」
「伤得这么重啊?」
「是呀,当时它浑身是血,陷入昏迷状态,多亏医师及时把它救了回来,休息了一天后,便逐渐恢复精神。」
「才一天?真是太强啦。」
「听说它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是伤口并没有想像中得深,只是受到惊吓昏倒罢了。」
少妇开心地呵呵笑道,幼犬恢复之神速,似乎令她感到相当欣慰。
男孩小心翼翼地摸着爱犬的背。
「我们直到前天才把这孩子从医院接回家,今天为了尘祝它出院,才特地带它来散步。」
「原来是这样啊。小慈,恭喜你出院!」
像这样叫它小慈感觉真奇妙,零时带着祝贺的心情再次摸摸它的头。就在这时候,自己与泰坦为小慈命名的情景在脑海里浮现。
这是他尽可能不愿回首的悲伤记忆。零时接着想起了小慈摔到公车一角,瘫在地上失去动静的一幕。
同时,一个愚蠢的念头闪过脑中。
当时小慈中了公车挟持犯的一枪,在公车上留下了大量血迹,记得它中弹的地方似乎就是腹部!?
「我想问一下……」
零时不知该把视线往哪摆才好,因此游移不定。
「是?」
「你们是哪一天领养这只狗狗的呢?」
「喂,零时?」
夜色察觉到零时的想法,赶紧抓住他的肩膀。零时有些混乱激动地回头对搭档使了个眼色,然后紧张不已地看着少妇的眼睛。
眼角下垂的女性扳起了指头。
「大约一星期前。」
零时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但声音就是莫名卡在喉咙中。
他在心中推算了一下,一周前的今天,梦幻乐园的上空乌云密布,下了一场范围极小的局部性豪雨;零时在雨中失去了一个挚友。
那一天,一台开往梦幻乐园的接驳公车遇到歹徒;那一天,零时正与泰坦约好要把捡到的幼犬交送给新的家人。
这一连串的假设,如同幼小的火苗,不稳定地在心中摇曳。
「送你们这只小狗的,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公车撞进自然公园平安解除危机后,零时与泰坦在公车上告别,假设泰坦在那之后去见了这家人,就可以解释他们为何在这座公园里找不到小慈的坟墓了。
哦——!妇人很快便回想起来。
「是一个褐色头发的青年,个子很小,肤色白皙,额前留着长长的浏海,所以长怎样我已经记不得了。」
「………」
不是泰坦。
后方也传来一声叹息。
然而还来不及吸另一口气,女性便接着说道:
「不过那个人好像是代替朋友过来的,小慈的送养人另有其人喔。」
「你知道那位送养人……叫什么名字吗?」
「我都称呼他为泰坦先生。」
微风轻抚着绿油油的草坪,小慈精神抖擞「汪!」地吠了一声。
※
马路两旁的霓虹灯代替星光照亮了夜景,沿途引领着川流不息的街道。人们的交谈比起潺潺流水更近似于滚滚浊流,即使如此,还是有人奋力涉水前进。
两道影子穿梭其中,不时响起的细碎说话声只有彼此听得见。
「欸,夜色。」
黑发男子以轻松的语气搭话。
旁边的红发青年出声回应: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