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竟然还记得。可以告诉我吗?”
我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小学高年级时做的标语,我竟然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放学时的好伙伴是穿绿衣服的阿姨随机杀人魔是放学时的敌人绝不可原谅’——这可是我的自信之作喔。”(译注:指交通导护员。)
“十、十胜呀,呃,这是标语对吧?”
“※五七五没办法完全表达我的心情,这是※短歌版啦。”(译注:日本学校的标语多以俳句格式书写,即五字、七字、五字;而短歌的格式为五、七、五、七、七。)
“……短歌?可是字数根本就杂乱无章不是吗?你的字数是七、八、五、七、五耶。”
“这就表示我对上学、放学的感情,不能被既有的框架局限吧。”
“……十胜呀,小学校外教学的自由活动时间,你都平安度过了吗?”
“为什么突然冒出校外教学的话题啊?而且什么叫做平安度过?”
“你在学校写标语的时候,擅自把标语写成短歌,而且还完全无视于短歌的形式……十胜呀,在班上被排挤的人,遇到校外教学这种活动时,一定很难受吧?”
“这是什么同情啊!?我有朋友,也没有被排挤好不好。是说,为什么千岁会觉得没有朋友的人,就不能平安度过校外教学的自由活动时间呢?”
“……十胜呀,这么冒昧地揭露别人悲伤的过往,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唷。”
“对、对不起。可是先提到校外教学的是千岁吧。”
“话说回来,穿绿衣服的阿姨啊——好令人怀念喔。”
千岁用超级拙劣的手法转移了话题﹒但我并不想指出这一点。
以往只要想起过去,就会自顾自地开始消沉的千岁,如果能变得更有精神,那我绝对会倾全力帮助她。我顺着她的话说:
“喔,因为我每次一放学.不到一分钟就离开学校了.所以几乎从来没看过绿衣阿姨,甚至还以为那是什么都市传说呢……好吧,我们也休息够了,差不多该走了吧。”
于是我们离开了公园,前往最后一所小学。
全部问完之后,一定就得面对千岁大失所望的模样了吧。我一点动力也没有。
北雪小学——我们抵达时,已经接近六点了。
走进不是自己母校的小学时的那份紧张感,到了第三所,也多多少少习惯了。
我们原本想像之前一样,在访客大厅的接待室间问看这间学校有没有叫做三石留萌的学生,但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晚的关系吧,接待室里并没有人。
我和千岁四目相接。要回去了吗?不,不行。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如果什么都没问到,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我们穿上访客用的拖鞋,决定直接前往教职员室。
“打扰了”——我们一边这么说,一边拉开那扇薄薄的、像玩具一样喀啦喀啦作响的门。
教职员室里有两位看起来像是老师的人。
坐在靠内侧的,是一位头上混着一些白发的中年男老师;而离我们比较近的﹒则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坐在桌前的女老师转过头来:
“唉呀,你们好。”
她对我们投以温柔的笑容,但笑容里带着大约一小匙份量的困惑。她看起来像是可以说话的人,因此我顿时安心了不少。
“有什么事吗?来找以前的老师吗?”
可能是因为我们穿着高中制服吧,她似乎以为我们是这所小学的毕业生。
千岁立刻表明了自己的身分。她没有给我自我介绍的机会,就单刀直入地说:
“请问贵校四年前的毕业生中,有没有一位叫做三石留萌的学生?”
年轻女教师脸上的困惑一口气增加为两大匙。
千岁,你也太单刀直入了吧。我在一旁补充说明我们寻找三石留萌的经纬:
“是这样的,这边这位千岁,在两年前认识了一个别校的朋友,叫做三石留萌……而三石留萌有一天突然失踪了。
千岁不知道三石留萌的住址或电话,又因为她们不同学校,因此也没有共同的朋友,就算想找她,也不知该从何找起。
而我们听说三石留萌是从这所小学毕业的……”
在前面两所学校询问的时候,我们也都是这样说明的。我们并没有说谎顶多只是对每一所学校都说“听说三石留萌是从这所小学毕业的”而已。因为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万一被问到:“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了。另外,留萌只存在于千岁意识里的事情,当然也不能说出来。如果说了这一点,对方可能根本不会相信,而且一定会变得更复杂。
“嗯——事情的原委我明白了……我也很想帮你们找到那个女生,但是……”
女老师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为难的苦笑。看来这位老师虽然很想帮忙.但也许是因为碍于某些规定,因此不能随便查询毕业生的资料吧。而这位老师如果做出违反规定的事,会朝她投以责怪眼神的……就是教职员室里的另一位夹杂着白发的中年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