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千岁前往北雪小学之后的暑假,我独力想办法写完了作业,悠哉地过了九天。
我想跟留萌碰面,问她一些事情,但是留萌却一直没有跟我联络。
就算想和千岁碰面,但去完北雪小学的隔天,千岁就跟父母回乡下的外婆家去了。
千岁不在彩市,所以留萌当然也不在。
虽然还在放暑假,但明天就是为了准备校庆的返校日。
我心想或许能和千岁碰面,于是就这么睡着了。
在我熟睡到十一点半的时候,便被手机给吵醒了。
在熟睡状态下被叫醒的感觉,就像头部遭到重击一般,但是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快。因为在这个时间会打电话来的,只有留萌——而我一直在等待着能和留萌联络。
我一接起电话便大喊道:
“留萌!”
“不可以突然叫人家的名字啦。万一这是小千打来的怎么办?”
“千岁才不会在三更半夜打来呢。”
“人家总算从外婆家回来了。我们再去半夜的放学吧。”
千惠里高中门口,半夜一点(由于上次半夜放学时,我把脚踏车放在千惠里高中没骑回家.所以这次用跑的去)。
这次仍然被指定穿制服前来。虽是半夜﹒但为了增加放学的气氛﹒我还特地背了平常上学用的侧背包,而且还放了一些课本、笔记本和铅笔盒在里面。
留萌这次不再使用从校舍的窗户朝我挥手这种恐怖的方式登场,而是正常地出现在校门口。
我对留萌说:
“今天也要重现第一学期的某一次记忆深刻的放学吗?”
留萌摇摇头。
“今天我们来尝试十胜从来没经历过的放学吧。也就是只有人家和十胜的原创放学。”
“好像没有过搭便车的放学吧。要不要来比赛看谁先抵达目的地呀?”
“又不是只要有原创性就好。就算不用人家说,你也应该知道——当然是以开心为前提啊。你想要拿着一张写着目的地的纸站在路边几小时啊?”
“原创性啊……喔,我们没有尝试过匍匐前进的放学呢。”
“……”
“这样啊,只有我觉得很好玩吗?”
“可以请你告诉人家匍匐前进哪里好玩吗!?”
半夜的放学,在半夜的放学也能进行的活动。
正当我苦思的时候,留萌仿佛灵光一现,说道:“啊,对了。”
“‘一定要走在白线上的放学’怎么样?好像很好玩耶。”
“呃,感觉好像很无聊耶。”
“才不无聊呢。你有看过走在白线上回家的人吗?而且是高中生喔。而且是在三更半夜喔。”
在半夜放学这个前提之下,或许就已经充满了原创性吧。
只要是留萌想做的事,我都照办。
因为没有什么特别要反对的理由,因此我们便决定开始进行“一定要走在白线上的放学”。
曾经在北雪小学就读六年级的留萌,因为一场悲剧而无法参加毕业典礼——这个话题让我非常地好奇,但同时也拥有一种令人难以启齿的沉重感。
这件事也不适合在走白线的时候谈,因此只好等我们抵达某个可以静下来的地方,才能问她了。
我望着留萌。我很想确定眼前这位三石留萌﹒到底是不是遭遇那个惨剧的人。
“欸,十胜,要以哪里为终点呀?等顺利抵达终点,我们两个人就来庆祝一番吧。哇!好像很好玩呢!”
眼前如此雀跃的留萌,和我们在北雪小学听到的留萌,实在很难联想在一起啊。
我们决定以千惠里高中为起点,而终点则是距离这里约三十分钟路程的公园。公园在半夜的放学中登场的频率还真高呢。但这也没办法,毕竟在这个时间,穿着制服的高中生就连便利商店也不能随便进去吧。
就像走在平衡木上一样,我们的双脚都要走在白线上才行;走到斑马线的时候,则必须踩在横向的白线上前进——这便是规则。
一开始我们很顺利地往前走,而且又开始玩文字接龙了。
放学经过十分钟左右,正当我思考着以“ス(SU)”开头的词汇时,走在前面的留萌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接着用快哭出来的表情转向我说道:“十胜——”
“怎么啦?”
“十胜,那个。”
我顺着留萌的手指望去。在路灯的照射下,白线上躺着一条柔软、弯曲而细长的东西。
“什么嘛,只是普通的蚯蚓啊。”
“不要!不要说那个字!光是听到名字就让人家头皮发麻。”
“啊,三铃。”
“啊——!”
“喂,听清楚,我刚才说的是车子的制造商耶。”(译注:日文中蚯蚓音为“ミミズ”,三铃为“ミスズ”。)
“唔——总之不要说‘ミ(MI)’开头,‘ズ(ZU)’结尾的字啦。”
“如果真的那么怕,赶快跨过去不就好了?”
“跨过去!?跨过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