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下车之后,我被风的强度吓到了。这么说起来,台风好像正从南方的海上接近这里。
「台风也会从日本列岛旁,平安无事的闪过去吧唷!」
按照让人微妙感到不安的天气预报大姐姐的预告,这个镇上应该不会进入暴风圈才对。
即使如此树木还是被风压得发出悲鸣声,也有种让人感觉到远方城镇即将出现暴风雨的预感。
「走那么快很危险的!因为月子妹妹很小只,要是不注意可是会被风吹走的。」
「真是失礼。我可是更大只。会成长得更大只的。重点是,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讨厌那个『月子妹妹』的叫法。」
「唔,那,叫你moonchild……」
「根据外号,我也会不惜要求公开审判。」
「讨厌到那种程度吗?」
我慌慌张张地紧追在脚步没停过的筒隐背后。
「不可以叫你月子妹妹,也不能用英文名字。这么一来我就只剩下叫你妹妹或小猫的选择了。你觉得那种比较好呢?」
「为什么就剩下那两种选择呢?学长的词汇好奇怪。还有很多其他称呼的。」
「举例来说?」
「……举例来说。真的就是举例来说,就单纯叫我月——」
「从月亮出现的甜蜜公主?Oh,JAPENESE竹取物语!哎呀?你要去哪里,MYBABY。」
「请不要跟我说话。你是那个文化圈的人?是变态人文化的人吗?」
我的妹妹(第三人称)像是闹起别扭似地,化身成好久不见的小型怪兽以势不可挡之姿往前冲去。她那用橡皮筋绑成一束的头发,左摇右摆的,很像是只心情不好的猫的尾巴。
是说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有什么让她不高兴了啊?
这里是距离一本杉之丘很近的住宅区。历史悠久的老旧大屋跟新盖的小型公寓并排而立。右手边有道绵延的石墙。因为筒隐家相当大的关系,就算沿着石墙前进,要到门口也得要走上一段很长的距离。拜此所赐我也渐渐习惯起这附近的景色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绑着尾巴发型的少女突然停下脚步,慢慢转过来看着我。
终于,不对,这或许是她今天第一次跟我面对面也不一定。
「学长真的不用送我到家里,今天很谢谢你。」
「要是你担心会有跟踪而来的色狼,那就不用担心了唷?因为我是被拒绝就会住手的人。」
「这是如果我没抵抗,学长就会变成色狼的自白吗?」
「不、不对,才不是那个意思!那是言语上的奉承啦!」
「奉承……那是指言语滑溜溜地脱离学长的控制吗?虽然总觉得懂了,不过我果然还是不明白。不对。」
筒隐轻轻摇头,她那撮尾巴头发也跟着一起摇晃。
「我开玩笑的。我相信学长,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这样的话……」
「不过,我家就在前面而已。要是让学长送我到家的话我会很尴尬的。」
她的声音里非常平静,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感情。
她没有笑。也没有生气。苍白的脸颊连动也不动。薄薄的双唇安静地紧闭着。她的眼睛如同沾上蓝色颜料般的玻璃珠一般,冷淡地抬头盯着我看。
明明每个零件都让人感到非常可爱,但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都让人觉得冷漠。她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生化人一样缺乏表情。
不过,我知道她那冰冷的面具底下其实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激烈感情。
——正因为如此,我犹豫了。
「那么,再见了学长。我们学校见吧!」
因为她这次的「再见」,是认真的。
筒隐不改她干净俐落的态度,以公事公办的动作低头行礼之后,就毫不犹豫转身。她在太阳迟迟没有西下的景色中拖着长长的影子,头也不回离我远去。
我只能目送着她带着夕阳色的背影离开。
那么,接下来是刚才证明问题的解答篇。
想送她到家门口却遭到拒绝,而且对方还飞快地离开——这种类型的分别方式,就男女关系的亲密状态表来说,又会是到了什么样的阶段呢?要是有了解活生生的女孩的人,请告诉我。
……不,还是别告诉我好了。
反正那好像会让人陷入低潮呢。
筒隐月子不能笑。
那是因为「不笑猫」的缘故。她跟我,在大概两个月之前被那个猫像陷害而建立了合作关系。
我的人生发生障碍、跟筒隐姐妹之间的关系出现危机,嗯,虽然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事、也发生了各式各样的事,结果也算是得到了各式各样的解决。现在想想都是美好的回忆。再说也交到飞机场——不对,是小豆梓这个别班的朋友。
不过。
筒隐失去的真心话(笑容)却没有找回来。
这个暑假,为了找回她的笑容,我们常常一起出门逛街。目标是拥有太多真心话的人。我们的计划是透过猫像,让那些人把真心话送给筒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