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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的声音降临了。这是昨晚也有听到的声音。恶意跟嘲弄像是宿疾般紧缠不放,很像是不笑猫的笑声。
我抬头一看,支撑屋顶的大梁内侧快速的出现了龟裂。
「——又来了啊!」
跟仓库那时完全一样。像是毫无理由就宣告世界崩坏一般,发出碎裂声的同时就在我们头上渐渐瓦解。
帝王紧急煞车,一个人呆立住,跟我四眼相对之后,
「救、救我——」
她一个劲地冲向我。
咦?这是怎样。帝王把我跟避雷针还什么东西搞错了吗?我也是有做不到的事跟做不到的事啊。全都是些做不到的事啊。
……思考的碎片一瞬间通过我的脑海里,终于连走马灯也跟我说再见了。
发出轰然巨响的大木头瞄准我的头顶掉了下来,再见了世界。
我的头就要被打个粉碎——的时候,大木头在我眼前不自然地弹开了。
「——咦?」
这不是错觉。接着,再接着,什么都打不到我。物理法则就像是连牛顿也会逃走一样被无视,并且渐渐扩散。
所有的掉落物体都在回避我跟筒隐筑紫。
因为钢铁小姐一直拼命保持蹲在我身边的姿势,终于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风雨有如怒涛般降下,这一带瞬间就变成淹水地区。周边散落着石头跟瓦砾的残骸,原本是门所在位置的地方造出了一座山。这简直就像是禁止我们离开这个房子。
「结、结束……了吗?」
水珠从雨衣上滴下,钢铁之王慢慢抬头。因为她还紧贴着我,所以我们的视线就在非常近的距离下相会。
「唔、唔唔唔!」
钢铁小姐像是个弹簧机关人偶一样跳开,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吧,她途中又停止动作。然后她又再一次把她的黑发压向我的肚脐一带。
「等等,帝王?」
「唔唔唔……」
「哎呀不是唔唔唔吧!什么是唔唔唔啊!」
「又被你救了。我又被你保护了吗……谢谢你……」
因为微微低头而侧过来,有如漆器般坚硬光滑的脸颊上,隐约染上了红色。平常总是威风八面的帝王,像是只有现在抬不起头来,像个小女孩似地一直用头顶摩擦着我。她口中呼出的气息给我非常炽热的触感。
这个状况我在美少女游戏里曾经看过。我终于开始走桃花运了吗!
……不,我很清楚,我很清楚啊。我现在什么都没做。这种事并不是我的力量。而是某个人的、某种力量正在运作。
筒隐家被破坏了,也不能离开。可是却不让我们受伤。
这不是帝王的愿望,但也不是自然现象——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
看到不得已而回到大房间的我们身影,小豆梓似乎是把我们联想成尼加拉瓜大瀑布的水濑。
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全身就像那样湿得到处滴水。
「所以我不是说过很危险了吗?会感冒的喔。」
筒隐以像是母亲一样的态度规劝我们。
「真丢脸……」
钢铁之王缩起脖子,在现场就想把湿衣服脱掉。
不管我再怎么样,也还没有沦落到不顾地点就凝视着服务场景的地步。不过虽然是没有关系,我最近在学术上的题目,正是对田径社运动服的通透率之研究。这家伙好像会成为贵重的样本资料呢…:
当我满怀骄傲朝重要任务迈进时,就被筒隐带出大房间了。
「我、我什都没有看啊!就算想看也是学问的真理啊!」
「我有点不懂学长讲的意思。学长跟姐姐到底是做了什么呢。去巡视也花了太长的时间了。」
「哎、哎呀没事。我们只是讲讲话而已。普、普通的讲吧……?」
「只有你们两个人,是吗。」
筒隐以不带感情的眼眸抬头紧盯着我看。
「是这样的吗?从昨晚开始你们的关系就很要好呢。这是好事。」
她像是很满足似地叹了口气。
「……我说啊,你该不会是非常非常在意横寺弟跟你姐姐关系不好的事吧?」
「谁知道呢。比起那个,学长也非得要换衣服不可。」
简单易懂地被她转移话题了。她牵着我的手,在走廊上引导我的脚步也像是小跳跃般的轻盈。
大房间也好,这一带的走廊也好,都完全看不出有淹水的征兆。明明我去巡逻的时候已经有些地方出现泥川、瓦砾了,这里让我想像不到是在同一个房子里。我甚至遗有种这个宽敞房间没用的部分被刮掉,变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随着地方,台风的损害也有差异这点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是吗?被破坏的地方大半都是平常没怎么使用的房间。或许是每天保养的差异浮现出来了也不一定。」
「……是因为房子太宽敞了吗?」
「是的。修理的话,非得要做大量的仔细检查不可。很辛苦的呢。」
筒隐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