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我的头顶,前往仙女座的途中失速,受到物理法则的影响而自由落体。
「咦……」
然后轻轻地、温柔地像青鸟的羽毛般,飘落在站在社团门口的人的头顶上。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击到我们在玩内衣抛接呢?
注9莫里斯,梅特林克,比利时诗人、剧作家与散文家,最为人熟悉的作品是《青鸟》。
注10这是日本邪教「法华三法行」创立者福永法源,在布道大会上最常问信徒的一句话。
看到自己的内衣从头上垂下来,副社长露出空洞无比的表情,盯着我和爱美看。
「…………」
「…………」
此时只听见无尽的沉默,这一刻就像永远一样漫长。
至少在这段时间内,让我静静地双膝跪地、采取端正坐姿、做出标准日式下跪动作已经绰绰有余了。
我觉得自己像一根萝卜,额头贴在地板上摩擦。这时候我感到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是帽子。
一顶帽檐宽大的棒球帽,突然、偶然、理所当然地,挂在我的头上。我摘下来一瞧,可以看出这顶帽子设计得相当时髦。就像电视上常看到的英雄,某某王子的亚种一样。这顶帽子——究竟是从哪里飞来的?
我不知道,不对,那种事根本无关紧要。帽子只不过是一种化为记号的象征。应该担心的是,眼前这个显然被改写过的世界。
爱美许下了某种愿望、她期望产生某种结果。那么,又有什么东西被诅咒了呢?
啪啪,有人轻轻拍了我的肩膀。
「喂,王子,你能一直保有少年之心,真是太帅了。」
「……嘎?」
「王子喜欢棒球,我能理解。有时候突然想练习抛接球,我也理解。所以正好随手拿起内衣代替棒球,这我也可以理解。」
这是副社长平常说话的口气。
这是副社长平常散发的感觉。
副社长还是平常的副社长吧。
但是、可是——
「这一次我破例原谅你,感谢我吧,王子。」
我的绰号是王子吗?
隔着棒球帽映入我眼帘的,是脸部肌肉生硬抽搐的副社长。不,不对。她正淡淡地对我微微笑。和她当了一年半同学,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然后她稍微卷起自己身上衬衫的衣襬。
「等等、你、你要干什么……」
「手伸出来。」
握在我手上的,是一件揉成一团宛如金块、刚从身上脱下来的温热运动内衣。
「下次要抛接球的话,用这件更好投的内衣吧。」
「咦?」
「玩腻了记得还我,还有对大家保密。」
「咦?」
她伸出手指做出安静貌。眼前的她已经不再是横寺同学永远的宿敌,而是随处可见的平凡女孩。等一下,平凡女孩会当场脱下自己穿在身上的内衣交给男生吗?哎,奇怪?
在我抛着她的运动内衣把玩时,她说她要换泳装,将我赶了出去。于是我踉踉呛呛爬出了社办。
我感觉到盛夏残余的阳光灿烂地洒在我身上,棒球帽的内侧早已被汗水濡湿。
我猜是因为某个指南针彻底疯狂了才会变成这样。当然,我这颗只能依稀感觉到异变的脑袋也跟着坏了。
「哪哈哈,这是什么呀……」
身旁的爱美挺直背脊眺望天空,无忧无虑地拍着手。
这里是校舍后方的外圈通路,矗立在我们眼前的,是一般教室所在的二号馆。
不过等一下,二号馆原本的外观有这么豪华—比如说像是雪白的大教堂造型一样吗?
「阳人葛格,有没有觉得,学校变得有趣多啦?」
爱美瞄了我一眼,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小小的手,遥指着秋色的天空。
球形圆顶的顶端,竖立着潇洒的十字架,还飘扬着三色的意大利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