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隐家猫神秘密的人应该不多,而且大家都知道许愿会伴随风险。结果现在还是闹得这么大,我真
的搞不懂……」
「…………学长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在附近兜着圈子的筒隐,突然停下了脚步。
然后她突然大踏步,猛然朝我走过来,面无表情地抬头窥伺着我。哇塞,有股说不出的魄力呢。
「怎么,有什么事吗?」
「我认为这次事件非常单纯。虽然异变的范围相当广,有些让人摸不着头绪,不过大致可以分为三点:就是制服变成泳装、学长变成众人眼中的王子,
以及学校变得既有趣又莫名其妙。简单来说只有这样而已。」
「原来如此,有道理。」
「只有一个人是这场异变的最大赢家吧,王子。」
「你说的对……嗯?」
当我回过神来,简易法庭已经开庭&休庭审理完毕了。筒隐担任刽子手,行刑用的绞架,已经缓缓推到被告横寺的脚边。
「等等,这、这不是我许的愿啊!你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呢?」
「想让女孩穿上泳装还不够,甚至付诸行动让泳装变成制服的人,在我们学校里能有几个呢。再说被称呼为王子而感到乐不可支的,又是谁呢?」
「这真的是误会啦!虽然和女孩子聊天时,的确让我彷佛回到被贴上变态标签之前的高中生活,真是怀念啊!还有筒隐穿学校泳装的模样,我已经写入
脑海里无数次了呢!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彷佛呈现在眼前呢,欧耶!」
「原来是这样。从今以后,我一辈子都不会在学长面前穿泳装。只有卑劣的变态,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不惜借用不笑猫的力量。」
「是我一时色欲熏心,我会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等一下,真的不是我啦!我怎么可能会对它许愿嘛!」
「我是开玩笑的。」
「咦?」
「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大义凛然地教训学长。因为我很了解忍不住想向猫种许愿的心情。」
筒隐握着我的手,轻轻将小手放在我的手上。苍蓝色的黑曜石瞳眸,牢牢地盯着我看。
「我话可能说得太重了,我会反省。不论学长是什么样的人,我永远都会站在学长这一边,请学长务必记住这一点。」
「别、别这样啦……何必突然这么体贴呢……」
「这两三天我会装做没看到,请学长尽管在这世界里好好享受吧。等学长心满意足后,要记得回到现实喔。我会永远陪伴在学长身边,如果偶尔有需要
的话,我个人愿意称呼学长一声『王子』喔。」
世界上有比这些更温馨的话语吗?这就像鼓励一个偷百圆跳楼大甩卖的美少女影片被当场抓包的大废柴,让他重新做人的天使一样呢。
「所以——到时候请王子记得取消自己许过的愿望喔。一个人不能光靠面包过活,但只有梦想也是活不下去的,对吧。」
面对惊愕到完全傻住的我,筒隐就像耶稣一样不断温柔开导我。到最后甚至还说「我在身边的话学长就无法好好享受呢,真是的,下不为例喔」,然后
像个懂事的娇小大姐姐一样点了点头,前去参加儿童福祉社团的活动了。
最后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连唯一的同伴都怀疑自己的可怜变态。
绝望是一种会致死的疾病,这是哲学家齐克果(注15)所写下的名言。
因为那家伙是会对萝莉女仆想入非非的变态主义者,我以为我和他不太可能成为心灵上的朋友,不过我现在深刻体会到他说的这句话。
被其他女孩当成透明人无视,或是被骂大变态,这些我都没放在心上。只要在脑内幻想这些傲娇女孩其实在跟我打情骂俏的话,我还可以再战一百年。
但是——筒隐不愿意相信我这件事,让我绝望得眼前一片黑暗。
「泳装,好赞……事业线,万岁……」
注15索伦·奥贝·齐克果,丹麦哲学家、神学家及作家,也是存在主义之父。本章的标题「致死的疾病」就是他的创作。
七号馆的钟楼,悬挂大钟的小房间正下方有个阳台,我一个人待在那里喃喃自语。
在球形圆顶、圆形竞技场和教堂的尖塔林立中,这座七号馆是最接近天际的地方,能眺望整座高中。逐渐落下的西日斜射在遗迹遍布的大操场上,穿着
学校泳装的女孩们,身体曲线的轮廓就像天鹅绒的地毯一样延伸着。
即使在这时候,泳装这种东西看起来还是一样完美。
「真的是为了我而诞生的世界呢……」
总觉得只要我承认这一点,就能让这次的事件画下一个句点。至少筒隐能感到满足,也能将这次世界异变抛诸脑后,把时间倾注在事件主轴的小豆梓问
题上。
来吧,猫种,我承认,这一次又是我输了。
所以我求求你,放我一马吧——
「——等一下,横寺,别冲动啊!」
「啊娘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