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这么亲近您,应该连他本人都知道您很疼爱他吧。」
「……少罗唆。」
采咲女士不断拨弄着头发,同时将脸藏在布偶装内。活像一只掉进洞穴里的刺猬一样。
「我这是为了他好。他也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可怜小孩,我看他可怜才照顾他。他要是会错意我才伤脑筋呢。」
总觉得少年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诂。
「你们两位的关系应该怎么称呼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是一分钱一分货?」
「什么关系啊……」
「啊,应该说是互补互助吧。」
「你的大脑语言区究竟是怎么组成的啊……」
「要是能坦率一点就好了。这样彼此都能获得幸福啊!」
我忍着笑,不过随即止住了。
「就说你很罗唆了。告诉你,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
「——被破坏家庭的人养育长大,会获得幸福才有鬼啦。」
采咲女士忿忿不平地说着。
「我、我觉得应该没有这回事吧——」
难道身为母亲的您,破坏了月子妹妹所成长的这个家吗?
这句话差点从我嘴里蹦出来,还好成功硬吞了回去。
要跨越这一道界线,再怎么说都会让人踟躏不前啊。
「……别安慰我了。」
「咦?」
「我说,你不用再安慰我了。你一定觉得这个家大归大,却和空壳子没两样吧。」
「这、这个,呃。的确大得很离谱,打扫的人一定很辛苦吧……」
「别看现在凄凉,以前多少还有其他人呢,包括我的女儿喔,而且还有两个呢。在这个家分崩离析之前,她们都十分黏我呢。该说是可爱还是什么呢。」
采咲女士放下手边的杂志,微微笑了笑。卡在走廊边边,歪歪扭扭的封面——标题叫『PetitMoon』的孩童风时尚杂志——上面的照片,是满面笑容的孩子们。
照片中央的尾巴发束少女,总觉得好像某个人。
看到这一幕,我实在忍不住了。
「——别再说什么破坏家庭,或是分崩离析这种话了。」
「嗄?」
「我认为您的女儿们,现在依然非常喜爱您。」
刚才还犹豫不敢开口的话,现在如连珠炮似地脱口而出。
「您绝对没有破坏任何东西。不论经过五年或十年,都绝对没有破坏任何东西。不论多么寂寞、多么痛苦,她们都抱持着对家人的记忆,咬牙苦撑过去了啊。」
「别说得你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是真的亲眼见过啊!」
看到妯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我才发现我刚才几乎是用吼的。
场景回溯到暑假,被囚禁在幻想台风中的筒隐家。
当时两姊妹千思万想的本人竟然以这种口气,用过去式形容自己的女儿,我可不希望见到这种事。
采咲女士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你说你见过,那是怎么回——」
「我要是这样说,您会有什么反应呢……哈哈……」
「…………」
她像是打量我一般,沉默一阵子之后。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十年前世界的居民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这口叹气很长,真的,真的很长。
「——对不起。但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您的女儿现在没有和您一起住呢?」
「……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话题啊。」
这次她没再骂我罗唆了。
「四年前,老公因为工作的关系而搬回义大利的老家。我这边也因为家族的继承问题,因此暂时独自留在这里。」
采咲女士彷佛抛出话题般开了口。
她似乎决定装出这种随便马虎的模样,藉以甩开刚才的叹息。
「你知道『武藏国风土记』这本古老文献吗?应该不知道吧。我们家可是自古以来代代相传的名门呢。至于所谓的名门呢,多半都会拥有钜额的财富、麻烦的亲戚,以及忌讳的传承。」
「……忌讳的传承?」
「猫啊,猫,不过那些不重要。总之我没办法一起前往义大利。时间一晃两年,我好不容易才处理完家里的杂事。当时我老公去世,正准备将女儿接回来时,镇上却发生了大洪水。三番两次耽搁之后,对面的双亲突然翻脸不认人,开始争夺起亲权来了——就是这样,结束。很好笑吧?」
「这……」
「快笑啊,因为连我都想笑了。」
采咲女士的自嘲充满了凄人却步的尖刺,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这让我联想到极度弱小的刺蝌。这种小动物会独自缩成一团,就为了保护自己而拚命露出自己的尖刺。
不过——难道这样就结束了吗?
即便事到如今,还是有办法可以接回两姊妹啊。就算去下跪也好,用抢的也好。我向往上演一场媲美好莱坞电彩的月子妹妹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