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懒且低沉。
嘴上还叼着一根短烟。
眼神冷漠带刺的女性,站在我们的面前。
「哎、哎呀……?这个人是谁?」
我揉了揉眼睛。这个世界也会有时候错置多边形模组呢。
一头乱七八糟的黑发,加上坑坑疤疤的破旧牛仔裤。虽然她穿着一件十分朴素的围裙伪装,不过藏在囤裙底下的腰带,上头的银饰依旧闪闪发光。
她的两道眉毛揪成锐角,湛蓝黑暗的双眸彷佛刺猬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虽然她的确是大美女,但和我想像的美女不太一样。感觉就像选择玩法时指定保母,结果来袭的却是隔壁的小太妹。
这非换人不可。开门的瞬间就决定非换不可,赶快叫真正的筒隐妈妈出来吧。这么恐怖的人怎么会是横寺同学心中的圣母呢。
「欸欸,大哥哥,她就是筒隐家的采咲阿姨喔!」
一缕希望立刻兢幻灭了。
「臭小鬼,谁说你可以叫我阿姨了啊。」
「采咲阿姨对不起啦!我叫错了,采咲阿姨!啊哇哇,采咲阿姨!?哎呀呀,是采咲阿姨啦!好!」
「好你个大头,这哪里好了啊。你说,哪里有变好啊。」
「受不了啦!因为没办法才决定这样就好,的好啦!」
「为什么会由你来决定啊,臭小鬼……」
眼前的女性露出刺猬般充满敌意的眼神,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同时夹杂咂舌声瞥了我们一眼。当我们视线交会时,她彷佛为了恫吓我一般,晃了晃嘴上叼着的香烟。
我依稀憧憬的圣母形象,就在一瞬间瓦解。
她和月子妹妹那种胆小怕生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如果硬要形容,或许有点像我刚加入田径社当时的钢铁之王。不过钢铁之王不只让人胆战心惊,也同时具备绝对的威严与傲人的美貌,这是采咲女士所欠缺的。
她只是以针尖般的锐利视线,随便看过来望过去而已,
「今天又来干什么啊。别告诉我你又要给我来那一套。」
「嗯!我爸爸妈妈今天也赶不回来,所以妈妈叫我去筒隐阿姨家吃饭!还有如果方便的话,就趁机在阿姨家过夜吧!」
「方便你个头啦,哪里方便了啊。我家可不是托儿所,我也不是你这臭小鬼的奶妈。不是告诉你毕业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吗?」
「虽然没有义理,但只要有真爱,就是本命巧克力啦(注35)!」
「少给我玩这种文字游戏,臭小鬼。我讨厌小鬼,而且更讨厌你。」
「呜呜……」
注35日文「义理」原意为情理、关系。不过在日本情人节,女性送给男性朋友的巧克力叫做「义理」;若是送给有感情的男朋友,则叫做「本命」。
「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从她对稚幼少年的用词来看,很难想像她的身分竟然是保母。骂完后她别过脸去,彷佛两人之间深深烙印着一道暗渠中的龟裂般,拒绝重修旧好的大裂痕。
「绝对不行吗……」
「你真的很罗唆耶。你这样会给我添麻烦,赶快滚回家去。」
「我知道了!我回家!」
「……不过,既然你坚持要来的话,就让你来住吧。不过只能住一晚而已。」
「好!」
……哎呀?
刚才的对话,跳针会不会跳太远了啊?
少年笑咪咪的态度彷佛习以为常般,露出纯洁无瑕的笑容面向我们。
「对了,大哥哥和大姊姊要不要一起来呢!一起来吃晚饭吧!」
「咦?我、我们也去?」
「反正采咲阿姨总是闲闲没事做啊!我也帮忙拜托罗!」
「臭小鬼,叫你别得意忘形了。竟然随便带不认识的陌生人到别人家里去,你在学校念书都念到哪里去了啊?」
「我知道了,那就算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喔。」
「好!」
我们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晚餐就顺其自然一起有了着落。
「得重新想一下晚餐的菜单了……」
采咲女士一边不耐烦地嘟囔,同时以指尖旋转叼在嘴上的白色棒棒。然后我听见一声「啪哩」,以及嘴里喀滋喀滋咀嚼的声音……仔细一看,她嘴上叼的不是香烟,而是棒棒糖。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嘟个人来告诉我,她究竟是可怕还是温柔啊。
「……哎呀?」
我现在才察觉,背上月子传来的温度丝毫没有动静。
我回头一看,小猫咪就像盐雕一样全身发白僵硬。我轻轻戳了戳小腹,她整个人就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看来是因为紧张过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吧。
这也不能怪她,因为自己妈妈的个性太出乎意料了。
对了,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看过江户时代的春画?
那种淫靡而昏暗的描绘方式,以当今的眼光来看都很情色。好东西能超越时代,区区十年的光阴根本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