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的眼睛好吗?!」
人撒谎时真的会变得饶舌呢。
她的无感情眼神依然顽强地望向远方,维持著一号态度说著。
就算我晃了晃她的肩膀,她的娇小身躯也只有前后晃了一下,丝毫没有抵抗。也叫做假装不知道。
「……我说筒隐,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说。」
「是吗?还好我没什么事要告诉学长,没关系。」
「不管怎么样,不管那样是这样还是怎样,不管月子妹妹当月子妹妹也是一样!」
「嗯。」
「不惜跷课也要偷跑来修学旅行,这样实在太犯规了……」
「我有点不太明白,请问『当月子妹妹』是什么用法呢。」
「月子妹妹当平常的月子妹妹倒无所谓,但像这样当月子妹妹,对月子妹妹一点帮助都没有喔。」
「我还是有点不太清楚。但是『我当我自己』这种用法,该不会是活用在很没礼貌的地方吧。学长真是变态呢。」
「我才不是变态!我绝对不是什么变态!」
「那么到底,谁才是变态呢?」
「真的要听吗?要让真相公诸于世吗?」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学长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呢。」
筒隐竖起食指,彷佛在斥责我『真是的』。
虽然这举动实在非常可爱。
不过冷静想想,像她这样跑到修学旅行目的地的行为,的确已经逼近底限了呢。如果立场颠倒,我做出月子妹妹这种行为就惨啦。肯定会立刻被黑白相间的猫熊车载走,遭到禁止接近目标半径一百公尺以内范围的判决呢。
「……真的,不是这样。」
筒隐嘟著嘴,短短呼了一口气。
「我真的没有打算在这里遇见学长。我好歹也知道要搞清楚TPO(时间、地点、场合)。」
「TPO……筒隐?软软?欧派(注21)?」
(注21:「欧派」即乳房的日文音译)
「请学长听我说话。不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原来学长是想到就忍不住的变态呢。」
「这种变态的用法很正确喔!」
「为什么学长有点高兴呢。因为学长是喜欢当变态的变态吗?」
「真要说的话,是因为你站在正确一方的安心感吧……」
「听不懂学长在说什么,不过总之就是这样。我偶然不小心来到停车场,却没有看见学长,所以我只是不小心偶然迷路接近巴士而已。其实我原本打算在远处观察到学长的模样后,就立刻回去的。」
虽然很难听懂她的意思。
其实她只是想观察修学旅行的模样,原本不打算露脸。是这个意思吗?
「因为我和学长交往的时间与深度,都无法成为第一──」
筒隐不小心说溜了嘴。
正确来说,看起来像是假装说溜嘴的。虽然她以小小的手掌摀住自己的嘴,但接下来的话我也听得到。
──所以至少要成为学长身边的最亲近的女孩才行。
她刚才应该是想这么说。的确。
筒隐呆呆地抬头看著我。
她的表情还是一样难以辨认。不过当然,她并非毫无感情的机器人,更不是带著铁面具的魔王。
「……果然,造成学长的麻烦了吗?」
「啊,没有……」
「……对不起……」
害怕孤独的女孩筒隐月子,瑟缩著小小的肩膀,低声细语地说。
在满地行李,空荡荡的青春旅行巴士中。她就像一只再度闯入早已破解的迷宫内,不知身在何方的迷路猫咪一样。
面对永远也无法填补的年龄差距,她被独自留在空无一人的巴士里。
总觉得她的模样好可爱──也好可怜,我缓缓伸出手来。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
是小豆梓。
我反射性地接起电话。
「喂、喂喂?」
「喂喂!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呢,找到相机了吗?没事吧?」
「嗯,对啊,没、没有啦,完全没事……」
「………………」
筒隐大大的瞳眸,抬头盯著以手遮住通话口的我看。
──是?小?豆?学?姐?吗?
她的视线和刚才明显不同。我怎么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压力呢!我真的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你现在在哪里?」
「哪、哪里,还在车上啊。」
「真的吗?对了,因为你这么晚还没回来,舞牧同学她很担心你呢。她说你又变态又色胚,搞不好会像旅鸽玩火一样,在车子里和女生乾柴烈火。所以她刚才火冒三丈地说,要去一探究竟呢。」
「…………」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嘛,对不对?不过这边参观时间也快结束,正好该准备回车上了吧。喂,你有在听吗?喂喂,喂喂~?」(按:「你」貌似错字,这句应该是小豆说的)
我的耳朵依然贴在手机上,战战竞竞地探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