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这通电话,是星期日中午。
由于肚子饿扁的月子妹妹,胃袋一直难过地哭喊,我猜已经过了十二点吧。
就在我们四处徘徊寻找午饭时,发现刺猬的脱皮。不对,刺猬布偶装没有摺好,丢在大房间里。
总之我试著窸窸窣窣穿穿看。戴上刺猬风帽后视野变黑,感觉莫名的安心。
穿旧的内里别有一番趣味,闭起眼睛可以闻到格调高雅的芬芳。
「唔……」
我忍不住呻吟。
应该是上个世纪收获的吧。熟度比号称过去五十年来最高等级,筒隐用过的刚出浴毛巾还棒,是自从去年传颂至今的月子妹妹in抱枕以来的丰收年。舌头触感也优雅而高贵,是丰富的大姊姊风味与刚刚好的人妻气息调和之味。
我假装品香师评定一番,却不小心被月子妹妹撞见,大惨剧。为了洗去变态的原罪,正当我在壁翕被处以凌迟之刑时。
电话的音量大得刺耳。
即使一段时间没接,彷佛也会永远响个没完没了。
「您好,这里是筒隐家。」
我拿起话筒,传来的是短暂的沉默。
像是犹豫,又像是慌乱。
过了一会儿,电话的另一端表明自己的身分与姓名后,又隔了一段时间才开口。这个——请问,筒隐家的人,在不在?
缓慢得有些多余,但是却拐弯抹角,口气彷佛犹豫该不该将我当成小孩子。对方还可能不太习惯吧。
「……我会负责转告。」
这个——
「没问题。」
我打断对方欲言又止的态度,尽可能压低自己的声音,丹田使劲回答。
电话的另一端轻咳了一声,更加缓慢地开口。
说筒隐采咲阿姨,紧急住进了本医院——
提到这个镇上的大医院,就是位于东边城市交界处附近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几座停车场设计成围绕几栋医院大楼,每次来都停得满满的。广大院地内当然有餐厅和邮局,医科大学的部分校园与护理专门学校也并设于此,就像一座五脏俱全的主题乐园。
在封闭的空间中,林立的白色医院大楼面对灰茫茫的天空。
让人联想到被偏执狂漂白的路标。
这里是人生的交叉点,来时轻松回去时可怕,可能再也回不去的随机十字路口。我老是有一种感觉,相同得莫名其妙的病房窗户,一直向外这样吶喊著。
下车来到医院前的大型候车亭,顿时一股从大楼吹下来的冰冷空气直扑我们。
我们站稳脚步对抗风势,瞪像白色窗户。
身旁的幼女撞到我,呼了一口气。她肯定很想立刻拔腿狂奔吧。
「啊,抱歉……」
「……不,我得冷静下来,才行。」
回头一看,只见成人模式的筒隐,揉著发红的鼻子同时深呼吸。
没错,还没确定采咲阿姨的『那一日』已经来临。
我点头示意后,筒隐露出窥视的视线凝视我。将我的右手臂谨慎抱在胸前,代替保镳的同时,
「学长是不是来过这间医院很多次。」
「偶尔吧,怎么这么问?」
「因为学长毫不犹豫,连看也不看就选择了这条路线的公车。」
她谨慎地选词用字,可能只是想确认吧。她多半已经想像到,我为什么这么熟悉这间医院了。
「因为我的姊姊在这里住院,来过好几次。」
「……是吗?」
不久之前,或者遥远的未来。如果以月子妹妹观测到的历史而言,是在横寺同学笔记本第八集。
筒隐曾经入侵我家庭院……不对,来照顾我的病情。当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得不告诉她,父母去医院探病了。
到头来,还是与当时一模一样。
我耸耸肩,迈开脚步。
这个时代,她一直茧居在小儿科病房内,并且独占横寺家的父母。不只是今天、昨天或明天,还包括后天,以及往后的日子。
要忍住不看病房窗户,需要相当程度的克制心。
假日的医院没有外来病患,比平常清闲许多。
走进正面入口的自动门,随即看到柜台的资讯中心附近,一个小女孩孤零零站著。
是从早上就陪伴采咲阿姨的钢铁小姐。有位女性护理师站在她身边。
看到我们后,钢铁小姐跟著转过身去,迈开脚步。
「……跟我来,病房在这边。」
「啊,等一下。电话中吩咐过,医生会说明。」
「唔……」
钢铁小姐伤脑筋地停下脚步。她的娇小背影滔滔不绝地诉求,好想尽早回到妈妈身边。
「抱歉,你们能先过去吗,我等一下再去。」
我将塞了换洗衣物与毛巾的纸袋交给月子妹妹。
她回过头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请学长,赶快过来。」
低声说了一句。我点点头后,月子妹妹随即快步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