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鸾车最后还是到了金龙殿。
罗信芳轻轻捏了捏自己汗涔涔的手心。
不就是侍寝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金龙殿的玉阶很长,她拾级而上,待她在殿门前立住时,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终于安静下来了。
孟安良在门口守着,见罗信芳已经到了,便笑着迎她进殿道:“端贵嫔娘娘总算来了,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孟安良说的其实只是客套话,罗信芳却因为这番话周身又紧绷了起来。
等候多时了?不知一会入殿皇上会不会恼她?
罗信芳定了定神,轻拾裙摆迈入金龙殿。
多想无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萧烨正坐在殿内的玉案前批折子。
罗信芳走入大殿中央,在距离玉案数步之处盈盈一跪,朱唇轻启,声音轻柔得如同三月里的春风。
“臣妾参见皇上。”
萧烨听见了殿中的动静,知道是侍寝的嫔妃来了,眼皮都没抬一下便道:“去后殿候着。”
这要是换了寻常女子受了这般冷遇,怎么也得委屈半天。
不过罗信芳可不是寻常女子。
“是,臣妾遵旨。”罗信芳徐徐起身,旋即便依着萧烨所言去了后殿等候。
在后殿候着最起码还能坐在榻上,她可没傻到要跪在大殿里等。
进了后殿,罗信芳坐在龙榻上,轻轻摩挲着明黄色的锦缎。
到底是龙榻,坐着不知道比她宫里的梨花木榻舒服了多少倍。
殿内寂静无声,罗信芳闲来无事,开始浮想联翩。
自打她十五岁,她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入宫,做皇上的嫔妃。
然而直至她坐上龙榻等待临幸的这一刻,她都不知道她将要托付终生的男人究竟相貌如何。
命运是何其的讽刺。
夜色渐深,金龙殿外,鸡人已经是第二次报时辰了,罗信芳左等右等,萧烨还是没有来。
罗信芳暗暗想着,这皇上该不会批折子批睡着了吧?
若真是这样她岂不是要在这坐一个晚上了??
这龙榻再舒服,让她坐一晚上她也坐不住啊。
端坐了两个时辰,罗信芳只觉腰酸背痛,便轻轻倚在龙榻的边缘,意图缓解一下疲乏。
皇上,萧烨。
萧烨是真的能折磨人啊,她终于明白为何林惜芷只是侍个寝就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照这个折腾法,没准明早起来她也能染上个风寒。
宫灯里的烛火劈啪作响,罗信芳实在困顿难忍,轻轻阖上了眼皮。
小睡一会,就一会。
半个时辰后,在孟安良不知是第几回的咳嗽声中,萧烨终于从面前堆积如山的折子中抬起了高贵的头颅。
萧烨冷冷地瞥了孟安良一眼道:“身子不爽利的话就去寻太医。”
孟安良满脸堆笑地道:“老奴微末之身,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不知道后殿那位端贵嫔娘娘如何了。”
萧烨批折子批得快走火入魔了,后殿还有人的事早被他忘到脑后去了。
如今听到孟安良提醒,萧烨才想起来后殿还有个人。
想到自己让人去后殿等着,却把人晾了半天,萧烨面上浮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之色。
“什么时辰了?”
孟安良苦着一张脸回道:“回皇上的话,已经丑时了。”
萧烨冷冰冰地瞪了孟安良一眼,轻叱道:“为何不早些提醒朕?”
孟安良心里苦啊。
老奴提醒了不下十次了,也不知道您是听见了还是故意装听不见。
孟安良匍匐在地,无奈道:“老奴该死,请皇上责罚。”
“下不为例。”萧烨一甩宽大的袖袍,转身走向后殿。
最近世家私下里蠢蠢欲动,之后的一段时间少不得要辛苦罗尚书为他办事,所以他今天才会越过几位世家的宫妃,翻了端贵嫔的牌子。
他从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眼下他早就忘了自己亲封的端贵嫔长什么模样了,只知道这端贵嫔是罗泓的女儿。
交代罗泓办事,还晾了人家的女儿,似乎确实有些不大好。
转念一想,他身为天子,别说是将人晾了两个时辰,就算他将人晾了一晚上,身为臣子也不该有怨言。
给自己洗过脑后,萧烨心中仅存的一丝丝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萧烨步履沉稳地迈进了后殿,入目的景象却让他恍然失神。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榻上美人云鬟雾鬓间并不见繁复钗饰,面上略施薄粉,淡若空谷幽兰。娇躯柔若无骨,不堪一握的腰肢正轻轻抵在龙榻边缘。
佳人美目轻阖,纤长细密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抖动着,撩人于无形。
似是由于倚着半边的姿势,女子的衣衫领口微微敞开,一截脖颈裸露在外,肌肤细腻,欺霜赛雪。
萧烨心中一动,下意识将眼神移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