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钿俯身上前为罗信芳理了理云枕,关切道:“娘娘,您累着了吧,奴婢去给您沏茶。”
罗信芳点点头,吩咐道:“今日就不沏那碧螺春了,随意换一样沏来吧。”
银钿应了声后连忙去了东稍间,依言细细挑选起茶叶来。
银屏见到银钿的身影进了东稍间,便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罗信芳看向银屏,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方才她支开银钿去挑选茶叶,确实是有事要吩咐银屏去办。
银屏也向来机敏,总是未等她开口便能猜出她的用意。
“你带着今日的份例点心,走一趟尚膳司,去寻那里的掌事福公公,就问问这点心的味道为何与昨日的不大一样了?”
银屏得令后并不多问,应了声后便径直取来食盒装上点心步履匆匆地去了尚膳司。
罗信芳听着窗外鸟雀欢快的鸣叫声,轻轻地阖上了双眼。
与父亲取得联系,她势在必行。
左右之前她也与福公公接触过了,这次就干脆还用福公公助她。
尚衣监的那位掌事海公公,暂时还是不要暴露于人前为好。
银钿在东稍间里选了半天的茶叶,最后选中了最为清淡的白毫银针。
娘娘已经很乏累了,喝一杯淡茶去去乏刚刚好。
等到银钿沏好了茶端进西暖阁,却见罗信芳静静地躺在榻上,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银钿轻手轻脚地将青瓷托盘放到一旁,侍立于榻前。
望着罗信芳甜美的睡颜,银钿心中微暖。
真好,小姐还是原来的小姐。
这样的小姐,有谁会不喜欢呢?
她要守护这样的小姐。
良久,罗信芳悠悠转醒。
银钿见了连忙上前将罗信芳扶起,低声问道:“娘娘,可要传膳?”
罗信芳有些惊讶地问道:“已经到了晚膳时分了?”
银钿摇摇头,“尚未,眼下时辰还早。只是娘娘不曾用午膳,想必尚膳司那边应该也是有所准备的。”
罗信芳沉吟道:“既是如此,那便等到晚膳时分再传吧,以免被有心之人小题大做,参本宫一个恃宠生娇之罪。”
银钿也觉得有道理,便转了心思道:“是,娘娘。银屏姐姐方才从尚膳司回来时带回了一盒点心,娘娘要不要用上一些垫垫肚子?”
罗信芳淡淡道:“嗯,本宫确实有些饿了,你去唤银屏,让她将那点心端来。还有那茶水也放凉了,再去沏一壶来吧。”
银钿不疑有他,端起托盘便径直去东稍间叫人了。
不多时,银屏端着一盘点心踏进了西暖阁。
不待罗信芳开口,银屏便将那点心放在一旁,开口禀道:“娘娘,奴婢到尚膳司说明来意后,福公公亲自接见了奴婢,还让奴婢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罗信芳挑眉。
银屏缓声道:“娘娘初入宫廷,消息闭塞,会心急实属正常。罗大人也料到了您会如此,让您日后若有要事,便去尚膳司寻一名叫清漪的宫女,那宫女自会为您传递消息。”
罗信芳微微蹩眉。
虽然没见过这名叫清漪的宫女,但至少日后在这宫里头她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
银屏看向罗信芳,神色凝重地道:“福公公还托奴婢转告您,让您提防林家。”
罗信芳一愣。
提防林家?什么意思?
眼下她最应该提防的人不应该是韩贵妃吗?
想到林惜芷甜美的笑容,和那一声声犹在耳边的芳姐姐。
罗信芳闭了闭眼,沉声道:“这是福公公的意思,还是父亲的意思?”
银钿敛眸,低声回道:“是罗大人的意思。”
罗信芳苦笑一声。
终究是连你,我也不能相信了吗?
这深宫之内险象环生,最终她还是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她不能逃避,哪怕是孤身一人,她也必须直面那些明枪暗箭,狂风骤雨。
罗信芳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冷。
“银屏,你备上重礼,去寻那日来元翎殿的尚宫局掌事万公公,向他打探一下最近前朝的动静。记住,不要怕花钱,一定要打听出有用的东西来。”
银屏被自家娘娘大胆的决定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最后还是依言照办了。
既然娘娘有命,那她只需按吩咐办事就是了,她从来都是行动派。
于是银屏回到这元翎殿中还不到半刻,就又被打发出去做差事了。
银钿正好沏了一壶新茶端进西暖阁,见银屏的身影又消失了,忍不住感慨道:“银屏姐姐可真够忙的,这一下午都是不见人影。”
罗信芳笑道:“怎么,你羡慕了?”
银钿吐了吐舌头,调皮道:“奴婢可不羡慕银屏姐姐,奴婢还是想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给娘娘端茶送水,捶背揉肩。”
罗信芳懒懒地往绣花云枕上一靠,扬手道:“既是如此,那还不快快给本宫上茶?”
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