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屏连忙快步上前意欲帮忙,走近了却被长亭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吓得心中一跳。
等到秋茵和银屏将长亭扶到了西稍间外的矮榻上躺好,罗信芳才吩咐秋茵道:“秋茵,你立刻去太医院寻个太医来,就说是本宫身体抱恙。”
长亭闻言就要从矮榻上爬起来,焦急地道:“娘娘不可!”
罗信芳向银屏抬手示意,银屏当即会意,伸手将长亭按回了矮榻上。
秋茵见罗信芳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言,疾步出了殿门,直奔太医院。
长亭忍着周身的剧痛开口道:“娘娘,长亭微末之身,娘娘为长亭做到如此地步实在不值得。”
罗信芳冷冷地睃了长亭一眼,沉声道:“你要同本宫说的,就只有这个?”
长亭闭了闭眼,缓声道:“娘娘慧心青眼,自然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
罗信芳微微眯眼,看向矮榻上的人,眸中晦暗难明。
“江司亭,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本宫?”
“长亭不过一介贱奴,胸中何来丘壑。”长亭微微侧头,避开了罗信芳的目光。
罗信芳闻言哂笑一声道:“你胸无丘壑?本宫倒觉得你心中一片仇天恨海,足以淹没日月,荡碎山河!”
长亭深吸一口气,低声回道:“长亭不敢。”
罗信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司亭。本宫当日救下你,是当真觉得你是那被人欺侮的可怜人。如今想来,你可能并没有那么可怜。”
“你是真的敢赌。若是当时本宫不曾出手救你,你就打算一直被那些人凌辱咒骂,踢打致死?”
长亭苦笑一声道:“当日利用了娘娘的善良,长亭罪该万死。长亭当时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若是罗大人的女儿也同那些士族出身的小姐一般无二,那么长亭也唯有认命等死了。”
银屏被两人这番对话震惊不已。
罗信芳轻轻拾起繁复的宫服下摆,在一旁的湘竹椅上缓缓落座。
“很好。那你现在可以将你接近本宫的目的告诉本宫了。”
长亭微微阖眼,沉声道:“恕长亭不能从命。”
罗信芳一愣,随后心中升起了不可抑制的愠怒。
“江司亭?你说什么?本宫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救下你,你回报我的就只有一句恕难从命?”
长亭牵扯着伤口,挣扎着从矮榻上爬起来,向罗信芳跪下。
“娘娘,从前奴才是想报仇。如今奴才想通了,奴才的心愿只有伺候娘娘。”
罗信芳重重地锤了一把身边的案几,怒声道:“本宫说过,不准你自称奴才!”
长亭伏着身子跪在那里,沉默不语。
罗信芳低头审视着长亭,嘴角逸出一丝冷笑。
“你费尽心思接近本宫,如今好不容易搭上了本宫,却要将你的谋算全盘放弃。江严大人若是泉下有知,定会对你这个逆子失望透顶。”
长亭还是跪在那里没有动。
“江司亭,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不牵连到本宫了?在救下你的那一刻起,本宫就已经摘不干净了。”
罗信芳揉了揉发疼的手心,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如将你心中所图尽数告知本宫,本宫也好早做打算。”
长亭淡淡而笑,朗声道:“长亭所图,唯有娘娘玉体康健,福寿绵延。”
“你!”罗信芳气极。
长亭回道:“娘娘,只要您不知晓此事,一切都还为时未晚。”
银屏突然向罗信芳使了个眼色,罗信芳转头看向殿外,竟是秋茵远远的带着一名太医回来了。
罗信芳压下翻腾的情绪,淡淡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本宫自然有耐心等到你愿意说的那一天。只是本宫有一事不解,还望江公子为本宫解惑。”
长亭抬起头回道:“娘娘请说。”
罗信芳狐疑道:“本宫救下你的那日,你是如何得知本宫行踪的?”
长亭闻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罗信芳见状便嘲讽地一笑。
“不能说吗?”
长亭攥了攥拳头,片刻后开口回道:“教习时在娘娘身边伺候的佩儿,正是舍妹江平乐。”
罗信芳闻言又是一愣。
看来佩儿在教习时被拨到她身边伺候,也不一定就是巧合。
她以为她步步算计,聪明绝顶,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人盯上,她还老老实实地跳进了人家为她设下的圈套里。
罗信芳粉拳握紧,语带嘲讽地道:“你可当真是厉害得很呐!”
话音刚落,秋茵便带着那太医走入了殿中。
见到长亭跪在地上,秋茵有片刻的惊愕。
那太医见罗信芳面色红润,完全不像抱恙之人该有的样子,又看向殿中跪着的满身伤痕的内侍,见那内侍明显已经跪不住了,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罗信芳打量了这太医一番,见其面容年轻俊朗,便猜测着这可能是宫里新来的年轻太医,斟酌着道:“人命关天,本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