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头就是这样子啦。」
现今的江都沉溺于德河三百零一年的太平盛世,正处于金钱比刀剑更锋利的时代。为了能和各国平起平坐,朝廷认为与其动用武力赶走外国人,不如借由积极的贸易来提升国家经济能力。
为了保护国家的利益,经商才能比充满汗臭味的剑术有用多了,这就是现实。择善固执、守护荣耀的武士之道,已经落伍了。
「现在这年头啊,只要有钱,哪有买不起的剑术执照跟秘笈?像我们这种人只能说是异于常人。」
「少主!在下觉得好窝囊!」
少主指的就是鹰一郎。纱那王一个人默默地饮着酒,皱着眉头听着紫淀拍桌悔恨大闹。
这是因为他在江都城谈了什么严肃的话题吗?还是因为他对踢馆事件一点兴趣也没有……
「对了,紫淀。」
「是!王爷。」
王爷指的就是纱那王。紫淀既是桐绪的第一家臣,也是纱那王的第三家臣。为什么是第三家臣呢?因为第一家臣是化丸,而第二家臣则是桐绪。
「你想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你不必回去姊姊那边吗?」
「啊!这么一说在下才想起,翠莲王大人说今晚要吃鳗鱼大餐,有吃不完的蒲烧鳗、白烧鳗,要在下早点回去呢!」
鳗鱼喔——化丸羡慕地说道。目送紫淀回去后,纱那王唤了桐绪的名字。
「我有话对你说。待会儿到我房里来一趟。」
直到晚餐时间结束,纱那王都不再开口了。
×
当晚桐绪到了纱那王房里后,才知道纱那王是要找她去看萤火虫。
「现在就要去?啊,那我顺便去叫哥哥和千代一起来!」
「不,就我们两个去吧。」
「咦?那化丸呢?」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说我们两个去就好。」
「就我和你两人……?」
纱那王斜睨了桐绪一眼。桐绪怕再说下去会触怒他,于是草草整装后便跟着纱那王出门了。
位在风祭道场旁边的山谷堀是赏萤火虫的观光名胜,每到这个时期,萤火虫会飞到这儿来寻求由澄田川流过来的清澈河水,编织成一幅梦幻的景致。
「哇,好多萤火虫!」
「萤火虫不像蝉那么吵,我喜欢它们这一点。」
「这样啊,原来萤火虫不会鸣叫。」
不呜叫的萤火虫,比喋喋不休的蝉更醉心于爱恋(注5:日本诗词,形容将爱恋藏于心中的人比花言巧语的人更真心)。
这句诗词足以证明萤火虫和蝉的相异之处。面对这在短暂的一生中努力发光发热的夏季生物,桐绪不禁脱口呢喃道:「好美喔——」
「嗳,纱那王,你知道吗?萤火虫之所以会发光,是为了要寻找恋爱对象喔。它们发着光,想告诉自己命中的另一半:自己就在这儿。」
「萤火虫也会谈恋爱?」
「会呀。不管是人,或是萤火虫……难道狐仙不谈恋爱吗?」
纱那王微微一笑。或许他觉得桐绪问这个问题很孩子气吧?
纱那王双手合掌抓住了停在桐绪发丝上的萤火虫递给桐绪。烛台般的光芒,从纱那王的指开流泄而出。
「这双萤火虫或许是把你当成了恋爱对象,才会停在你头上的。」
「哈哈,说不定喔。」
打开双手,一只萤火虫划出了光的波线,旁徨地舞上夜空。
「啊——飞走了……」
桐绪仰望天空。她的秀发上系着紫色的蕾丝发带,这是纱那王在桐绪变成黑猫时送给她的礼物。这条女用蕾丝发带,原本锁在一个螺钿风格的小盒子里。
「其好看。」
「你是说这条紫色蕾丝?」
「我是说你今天穿的这套鲜黄色衣裳。你果然还是适合穿这种颜色鲜艳的衣服。」
「啊……谢、谢谢你。」
(哇,他注意到了……)
以前纱那王曾说过桐绪不适合穿淡色系的衣服,于是桐绪此后便尽量选择色彩鲜艳的衣裳。
今天知道两个人要一起出门,她犹豫了好久才选了这个颜色。
桐绪又惊又喜,想不到纱那王竟然注意到了。
「桐绪,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次,你最好牢记在心。」
「嗯?什么事?」
「斑娶非你不可。」
「搬曲……」
当桐绪还是黑猫夜桐时,曾听到纱那王和鹰一郎谈到这两个字。
化丸说这是王位继承权那方面的问题,但桐绪总觉得这事儿多少和自己脱离不了关系,因此总是将它悬在心上。
「纱那王,什么是搬曲?」
「你就想成是今晚的萤火虫之光吧?」
说着说着,纱那王紧紧地将桐绪娇小的身躯拥入怀中。
桐绪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两人独处于夜晚河边。萤火虫不会发出振翅声,桐绪所听见的,唯有悦耳的河水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两人今天并不是第一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