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我其实是为了能像这样单纯地聊天才陪她画画的。
因为继嗣会马上就要到了,而我和那几个相处了十几年的妹妹们也要各分东西了,所以,就快要没有人可以陪我说话了……
我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心情。而她,也许她才是那个温柔的人呢!
……不对,这该说是温柔吗?
在我们沉默的这段时间,耳边只有画笔和纸面摩擦的沙沙声。
我忽然觉得,也许用温柔来形容也可以吧。
要是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个十一月,藤咲所说的案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而她手中的素描也永远不会画完,那该有多好。我忽然开始有这样的期望;我期望能每天都来这里,来这里跟她闲聊这些有的没的,同时听着耳边温柔的声音。
*
美好的时光忽然就这么结束了。几天后的午休,我来到体育器材室后面,却没有看见藤咲的身影……怪了,我刚刚还从教室里的窗子看到操场的角落有个一身黑色的人影在活动呀。
当我像平常一样坐在树干旁,我这才发现,器材室外墙的墙角,地上有一个拳头大的石头押着一张白色的纸条。我捡起了纸条。这是一张从素描簿上撕下来,对折再对折的纸条。
我将纸条打开,看到上面用褐色铅笔这么写着:
『昨天我听伊妲卡说明了这个事件的详细内容。
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再跟你碰面好「。
谢谢你,这几天我很高兴。对不起。』
我蹲在冰冷的器材室后方的阴影底下,双眼聚焦在这段文字上头,久久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涵。
藤咲不见了。
这个地方有这么冷吗……我的脑中晃过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感想。对了,从今天开始就是十二月了。干涩的冷风吹过冬季枯黄的草坪。我将纸条折回原来的大小放进口袋。数一数过去和藤咲相处的这些时间,整整一个礼拜了。
藤咲不见了。
我这才理解到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为什么我站不起来呢?远方传来了上课铃声。不知不觉午休已经结束了。我已经不知道蹲在这里多久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段和藤咲在一起的时间对我而言变得这么重要?而且她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生呢。
……她该不会是我脑中的妄想制造出来的产物吧?一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便不由得袭上心头上让我缩起了颈子。
「没这回事,她是货真价实的存在,我保证。」
这句话从我的口中传入了我的耳里。
就算不把头抬起来,我也可以感觉到那个白发男就站在我身边——之前藤咲坐着的位置。
……喔,对呀。
我还有你呢。
「当然,我的保证你大概不会相信吧。因为你一直觉得我是你脑中擅自想像出来的幻影嘛。」
「喔?」我忍不住苦笑,「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藉由我的嘴即刻做出了反驳,让我愣了一下赶忙将头抬起来。此时白发男子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低头看着我。那张脸盖在白发的阴影底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刚刚说了什么?这家伙——不对,是我……
「唉呀,你在发抖呀?对了,我想看到的就是这张脸。在此之前,你始终以为我是你的意识中冒出来的一个肿瘤还是什么的吧?因为只有你一个人看得见,又用你的嘴巴说话。不过其实不是这样喔!为什么你没有察觉到呢?这几天,你可是都跟你的同类相处在一起呢!」
我无法制止《》说话。
……同类?是说藤咲吗?
对呀,她说过,伊妲卡是住在自己身上的……不对,可是——
「你大概以为自己是因为想见她所以才每天来这里的吧?但不是这样喔。我之前也说过了,是我,是我对那个女孩觉得在意的。」
骗人!……我想反驳,但我的嘴巴却被《》支配着,而我想说的话却始终哽在喉咙,无法说出口。
「结果,那女孩的身分还是没能弄清楚呀……不过至少可以知道一件事,就是伊妲卡又跑出来了。她开始行动了,所以——」
白发男子忽然消失。而从我口中吐出来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我的意思,我已经无法辨别。
「——所以,一定又会发生什么很严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