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得再比不能动弹。
八叠大的房间正中央,一个男人满头是血倒在地上,已经死了。
4
「田原屋这件事,可真是让人头疼啊。」
捕头清七话语中带着叹息。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少爷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他正是到厢房来看望少爷的。
通町正好在这位捕头的管辖范围内。他更是出手大方的长崎屋的常客,经常到少爷这里来吃点心,拿礼物,当然也向少爷吹嘘他如何破案。但是今天,问候完之后,清七就一个劲儿地发着牢骚。
「死的是一位不住店的掌柜喜平,后脑勺被人砸了。虽然知道肯定是被人杀的,可是不知道怎么查。」
要是平时,好奇的少爷不管伙计怎么阻止,也一定会搭话,但是今天,一太郎很没精神,没接茬。他本来是想去田原屋阻止双方争吵,没想到反而惹出事,心里很不好受。他像一只把身体缩进龟壳的乌龟,钻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个不住店的掌柜是和谁结怨了吧?听仁吉说,当时房间里只有一具死尸,什么线索都没有。他到底是被什么砸死的呢?」
长崎屋的伙计佐助一边摆放着点心盘和茶水,一边颇感兴趣地插嘴。一太郎卧病在床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个伙计在旁边照顾。
「这个啊……」清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不下去了。虽然看起来很烦心,他的胃口却一点儿都没减,在叹息的这会儿工夫,已经把五六块牛皮糖放进嘴里了。
「喜平今年刚到厄运之年(注:日本人以男性25岁、42岁、61岁,女性19岁、33岁、37岁为厄运之年,其中男性42岁、女性33岁被称为大厄之年。),是一个特别忠厚老实又认真的人。因为太固执,不讨人喜欢,但也不至于有仇家。」
「要是田原屋老板,倒有不少被杀的理由。」
「好了好了,佐助。」
一直被大家当作甜点心一样小心爱护的一太郎,第一次见识了田原屋老板的脾气,结果被吓得晕了过去,卧床至今。
捕头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苦笑。
「这个掌柜到底是在哪里、如何被杀害的,一点儿眉目都没有。他要是自己寻死,会安排后事,不留牵挂。」
「捕头大人,为什么不知道他是在哪个房间被杀的呢?」
一太郎越来越感兴趣,终于忍不住了,从被子中伸出头插嘴道。
多说话会累,爱操心的伙计马上皱起了眉。
要是这时候谈话被打断,就太没意思啦。少爷马上一脸笑容地对着佐助。平时吃东西很少,今天却破天荒地主动要求。
「给我做碗姜汤吧,我想喝。」
佐助的脸立刻阴转晴,赶紧朝厨房跑去。
「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捕头睁大了眼睛。一太郎躺在床上,微微一笑。
清七不由得想说「要是身体好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咽了下去。虽然只是偶尔过来看望少爷,但捕头跟长崎屋的人已经很熟了。肯定还有很多人对少爷那么聪明,可身体却那么弱感到惋惜。
这样的话,少爷都听腻了吧。
捕头看到少爷不喜欢躺在床上,心里很高兴。如果少爷因为体弱就趁机撒娇,在好脾气的亲人的包围中,也可以轻松度日。但是少爷讨厌这样,一次次离开床,又一次次被扔回床上。就算伙计们再担心,他也不想被当作病人对待。
心中跟明镜似的捕头赶紧抢在伙计回来之前,回答一太郎的问题。
亥时,月亮撒下银色的光芒。关上板门,就再也不会有旁人看到了。在长崎屋布置雅致的厢房内,聚集着一群妖怪。
「要是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你们快吃吧。」
少爷虽然躺在床上,但总是慷慨地把吃不完的点心拿出来分给大家。每天夜里,屋子里总会很热闹。
妖怪们在屋顶和墙壁上相互追逐,围着圆火盆吃东西,真是一场宴会。这三天来,田原屋的凶案成了厢房内谈论的话题。
「没有血迹四溅的痕迹,也没有看到凶器,也就是说,掌柜不是在那个房间被杀的,跟日限大人推测的一样,是吗?」
「人真是笨头笨脑。」
「要是我们的话,马上就知道了。」
少爷听了水獭妖和鸣家的话,一脸惊讶。
「你们能够那么准确地感觉到吗?」
「我们没有在那个房间闻到新鲜的血腥味。我们对气味很敏感的嘛。」仁吉把姜汤放在枕边,说,「在田原屋时,从隔扇对面飘过来的,是死人的气味。」
「那时你没有马上拉隔扇,是因为知道里面有死尸吗?」少爷问道。
仁吉马上摇摇头说:「如果人已经死了,就会妨碍我铺被子。要是杀人犯还在屋子里,就麻烦了,所以我才小心翼翼。」
「你怎么那样说话呢……」少爷叹了口气。死者为大,可仁吉的话却是那么不敬。「你们已经知道不住店的掌柜被杀的地点了?凶手是准?凶器又是什么?」
听到少爷急切的问话,妖怪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