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熟识的妖怪,或者自己收集,已经弄到相当多的一笔钱。
因为经常发生沉船或身上带着钱袋的人溺水一类的事件,河海里总是蕴藏着很多宝藏。没有主人的钱,谁捡都无所谓,再没有比这更方便的了。很多好东西都埋在人力所不及的深水处,犬神半夜溜出店去,潜到水里,弄到了钱。
合计起来,超过了一百两。佐助盘算,只要有这些钱,店里的资金就能周转,于是放心地到账房去了。这样一来,佐助的安身之处有了保证,少爷也不用担心了。
他准备编谎说,金子是从仓库的旧箱笼里找出来的。
然而——
「这是……」
眼前的钱箱里摆着两个包着小金子的包袱。拿出来一看,确实是真正的金子。五十两一包,整整齐齐地包着,用黑字和朱墨加了封印。
「啊!难道有进钱的路子?」
老板一定在为筹款而四处奔走,可眼前这些金子,他没对佐助提过一句,伙计觉得有些无趣。特别是现在,大掌柜带着另一个伙计,为了采购在外奔波,佐助应该尽快掌握所有生意上的事情才对,可是……
「那么,我捡到的这些钱,该怎么处置呢?」
佐助正发愁地看着钱箱,突然注意到里边放着的一张纸。长条纸上写着一行短短的字:「……让鬼和佛都变成手里捏的陶器。」
像是短歌的一句。为什么单单这个会落在钱箱里呢?怎么也不明白。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不该扔掉,于是仍然把它和金子按原样放好,返回店堂忙活。
「又有店铺要倒闭了?这次是……大江屋。怎么一个接一个啊?」
大约半个月之后,佐助正在教少爷记账,掌柜就将这个消息带到了。
大江屋是同一条街上的蜡烛店,二个比较大的店铺。接二连三都是这些令人不快的消息,少爷直皱眉头。掌柜因为要通知其他店铺,早早离开了。
「说今年米的收成不好,而且哪儿的船也沉了,净是些坏消息。昨天有个自称是我们家亲戚的人来到店里,向父亲借钱。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个人呢。」
听了这话,正在拨算盘的佐助皱紧了眉头。少爷说不认识,那人一定是远房亲戚,和老爷的亲缘关系要苦想一阵子。借着这么点关系来借钱,那一定是困难到一定程度了,可这时候,店里根本没那么多余钱。
佐助突然想起,最近一直没见到老板。一问少爷,说是和几个有交情的店老板去杂耍大棚了。
「这一阵子生意不乐观,老爷却有心思看杂耍。」佐助一边和算盘珠子对眼,一边毫不客气地说。
算盘上显示的是毫无趣味的数字。如果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下去,难免有一天也会沦落到借钱的地步。
因为少爷在旁边,所以把想叹的这口气使劲咽到了肚子里。大部分商品都是赊卖的,只有少数是付现金。佐助为了检查入账的金子,打开了钱箱,一看,眉梢立刻吊了起来。
「这……」
今天也多了两包金子,和散钱混在一起。只是,今天和前几天的不一样,是二十五两一包。
「少爷,最近我们有什么大笔买卖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什么?怎么了?」
少爷盯着钱箱,也吃了一惊,但怎么看也没有佐助吃惊。
「少爷,您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别瞒着我啊,这个很重要的。」
「你怎么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呀。」
少爷偏过脸,佐助马上循着少爷的目光,盯着他看。就算这样,少爷也不开口。于是佐助一只手抓住少爷的脖颈,像抓小猫一样把少爷拎了起来。一直盯着两人看的小鸣家们,一齐唧唧呱呱吵嚷起来。
「啊,啊,好疼,好疼——好好好,知道了,我说还不行嘛。」
如果伙计是人,绝不会跟少爷开这种玩笑,但佐助是妖怪,所以毫不在意。少爷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其他伙计都不在近旁,就低声说了实话:「有人叮嘱我,千万不能说出去。」
「谁这么跟您说的?」
「父亲,说事关附近的店老板们。」
少爷好像觉得很有趣,说话那样子相当快活,就像被人封住了嘴,特别想找个人说说。他将脸贴近佐助,尽量压低声音,说「秘密就是……父亲和附近的店老板们好像开始信仰神佛了。」
佐助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信仰神佛是好事,为什么要隐瞒呢?
他皱起眉,担心地问:「到底在信仰什么?不会是法令禁止的天主教吧?」
少爷摆出一张笑脸。
「都是热衷生意的店老板,怎么会信仰危险的天主教呢?这和实际利益结合得更紧一些,据说只要虔诚信仰,钱财就会源源不断。」
「什么,钱?」
听起来像童话一样。佐助忍不住要笑出来,但突然想起了放在账房里的那个钱箱,里边的确有一些来历不明的金子。
「……少爷,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少爷有没有去过?」
「嗯,不太清楚。信的人急剧增多,如果传扬出去,可能会引起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