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屋外的花也被黑暗包围,夜色很快笼罩了整个小屋。一切都变得十分阴暗。
仁吉突然朝门口看去。新龙也转动着眼珠。风声中夹杂着踏草而来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刚说完,小屋猛地摇晃了一下。
“啊……好久没这样了。”
少爷不由得喊出声来。屋子很快停止了摇晃。是一次小地震。
敲门声响起。新龙从炉火边站起身,打开门。
“哦,是你们啊。”
门外是之前给少爷抬过轿子的轿夫。他们七嘴八舌地说:“怎么又摇晃了?”“谁来了啊?”从小屋看出去,院子里放着轿子,应该是在为去小田原作准备。
少爷正想着,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同时,看到一张微笑着的熟悉的脸。
“原来是胜之进啊。”
在东光庵药师堂时,为了赶紧逃命,没来得及跟胜之进告别。
“特地去为我打听消息,还一直没跟你道谢,真是对不起。”
少爷低头行礼。胜之进一边回礼,一边颇有深意地看着屋内。
“没想到离大路那么远的地方也会有房子。”
胜之进说,村民们还是冲进了东光庵。少爷已经逃走了。他们还把松之助当成少爷,但现在已经平静下来。
大家都很担心少爷,特别是松之助,于是轿夫们就召集了其他同伴,提议到新龙这儿来。松之助也想来,但是他的脚还没好,于是胜之进就和其他轿夫先过来看看。
“真是太感谢了。”少爷说。
胜之进的目光落到了小米粥上。
“你们想在这里躲到事情结束吗?”
少爷摇摇头,说今晚就准备去小田原。胜之进挑起眉毛。
“松之助也说明天一早赶往小田原。看来少爷会先到。”
他说,要在松之助出发之前回到东光庵,把这里的情形告诉他。
“我们也和松之助一起前往小田原。松之助说会请求船长,让我们一同搭乘长崎屋的船。”
胜之进也想早点回江户。
少爷向胜之进承诺,一回到江户,就把长崎屋的朝颜种子送到胜之进的住所。
“要是朝颜能顺利开花就好了。”
“啊,嗯嗯。”
胜之进的神情稍稍有些僵硬。
“我先告辞了。”
他说完,便要离开。天色已晚,但还好有月光。月光划破了夜的黑暗,行人可以清楚地看到脚下的路。但少爷还是想让胜之进带上灯笼。仁吉从旁阻止了他。
“为什么?”少爷吃惊地问。
仁吉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堵住了出路。
胜之进一脸怒气地说:“你想干什么?这样我怎么走得出去?”他的声音很尖。
仁吉好像没听到一样,把目光转向新龙,问道:“新龙,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有人把少爷的行踪告诉了那些村民。”
新龙点点头。
“那个时候我回答不上来,但是我并非没有发现。只是有好几个人值得怀疑,我一时难以确定。”
仁吉想到了四个人:熊野神社的神官、其中一个轿夫、新龙、去村里打听消息的人当中的一个。
“总之,如果不知道少爷就在东光庵,根本无从说起。”
知道这一点的只有这些人。
“我原先以为新龙最值得怀疑,但是他没有那么做的动机。”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钱出卖少爷。
“太过分了吧,把我这么一个勤勤恳恳的轿夫想得这么不堪。”新龙笑了。
仁吉继续说:“少爷成功地逃了出来。告密的人也许会再一次做同样的事。”
在几个被怀疑的对象当中,知道少爷在这里的,就只有新龙。
“有人知道少爷行踪的话,肯定是新龙泄露的,我一直这么想。”
这时,却有人特地过来确认少爷的行踪,而这人就是胜之进。仁吉因此怀疑是因为胜之进,村民才会追到东光庵。
胜之进皱着眉说:“岂有此理……我不过是偶然过来看一下少爷的情况,有必要怀疑我吗?”
“一怀疑起胜之进,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从东光庵走到村里的路上,仁吉看到胜之进和几个人极为热情地交谈。胜之进大怒。
“你别太过分了!我只不过是在向路人确认有没有关于少爷的传言。”
胜之进根本就没必要把少爷逼人绝境。他已经和少爷约定,等回到江户,就从少爷那里拿朝颜的种子。
“朝颜?”少爷忽然插话进来,不过他是跟比女说话。“比女,箱根有珍奇的朝颜吗?”
这里气候凉爽,花跟江户的有点不同,如果能得到珍奇的花……把藩中武士和他们家人的命运都押在朝颜上的胜之进,也许因此把少爷的行踪告诉了别人。
比女歪着头,想了想,说:“箱根气候凉爽,夏天也不用蚊帐,不适合培育夏季开花的朝颜。”
这里有很多温泉,如果方法得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