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望向被牢牢按住的七太夫。
「咦,为什么……那么,姐姐已经不会有事了吗?」
但是少当家摇了摇头。他说,就算怪异的气息从周遭消失,阿仓的身体状况八成也难以好转。
「是因为阿仓小姐她……对玉乃屋老板提出的亲事感到疲惫。」
听到这句话,姐妹俩不约而同盯住少当家的脸。
「玉乃屋老板是不是因为太过希望阿仓小姐能得到一如常人的幸福,最近提出了好几件亲事劝你接受?」
然而,虽然入赘者能继承家业,却因为大女儿相当体弱多病,迟迟谈不成亲事,父母也无心将小女儿嫁出去,以至于小女儿也找不到成亲的对象。姐妹俩或许都已经感到疲乏了。
「要是自己继续长年累月地活下去,会导致妹妹长久独身。我想阿仓小姐一直对此感到烦恼。」
阿仓或许担忧若妹妹被迫待字闺中好几年,体贴姐姐的心情会不会最终转变成憎恨呢?
但这些想法只会扰乱妹妹的思绪,她无法说出口。要是说出来,这些话语一定会成为妹妹跟双亲心头的刺。
所以。
「阿仓小姐之所以会遭到七太夫袭击,是出于阿仓小姐自己的要求。」
阿仓垂下头。
要是能毫不受苦地去到已逝祖母的身边,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七太夫坦白招认道,阿仓碰巧得知以占卜师的身分来到玉乃屋的七太夫能够巧妙操纵式神,于是说出这种话。
有何想法,为谁着想,如何行动。
也许越是认真,就越会方寸大乱,使人做出荒唐的行动。听到这件事的阿咲流露茫然的神情,盯着姐姐看。她奸像说不出话来。然而很快地,有些情绪涌进她的眼眸中。她是在生气吗,还是想哇哇大哭,或是……或是有其他的感受。她露出不知道该怎么做的神情。就这样过了好半晌……阿咲看向少当家。
「……少当家,请问……」
阿咲问,假如处在阿咲的立场,少当家接下来会怎么做。
「如果处在阿咲小姐的立场,我会找个最想倾诉的对象来商量。」
「松之助先生说,要不要试着明确说出『我就是不愿意』。」
她的回答快得令人惊讶,看来阿咲已经找哥哥商量过,而松之助要姐妹俩先拜托父母不要再没完没了地提起亲事。
「至今我已经说过好几次,要父母别再这么做了。」
面对仍旧垂着头说话的阿仓,少当家忽然讲起自己讨厌喝药汤的事情。他从懂事以来就一直被逼着喝下药汤,早巳烦腻至极。就算向家丁大哥们说自己不想喝,他们也会以对身体好为由,强迫他喝下去。
「不过啊,当胃的状况糟糕得不得了,就算想喝也喝不下去的时候,很不可思议,家丁大哥们都不会逼迫我。」
阿咲一脸困惑。
「你们要不要和父亲谈谈这件事呢?」
少当家轻声笑。
「我认为玉乃屋老板应该很重视你们两位。」
若非如此,也不会在亲事或许会被取消的情况下,对大商家提出这种麻烦的提议。长崎屋可是个无论哪家店都想攀上关系的大商家。
阿咲与阿仓悄悄互看。两人很快就对少当家以及两位家丁大哥低头道谢。
「总而言之,我们会回玉乃屋跟父母谈谈这件事。」
阿仓也对七大夫轻轻颔首,为自己拜托他做这种奇怪的事情而道歉。接着,玉乃屋的两姐妹牵着彼此的手,无声无息地离开别馆的起居室。少当家在房间里静静叹了一口气。
(咦?)少当家忽然疑惑地侧过头。阿仓已渐行渐远,她的和服上,不知为何有一只鸣家攀在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阿仓。
「那只鸣家怎么了?」
对着惊讶的少当家,金次笑着说「我去把他捡回来」,并轻松站起身。
脚步声刚在走廊上走远,少当家就转身看向被佐助牢牢摁住的七太夫,只见他脸上带着有些傲慢的笑容。
「哎呀,幸好阿仓小姐能打定主意先跟父母谈谈看,这真是太好了。毕竟玉乃屋老板这么关照我,要对他的千金下手,让我很犹豫呐。」
所以我才迟迟下不了手。既然事态如此发展,我不会再把式神送到阿仓身边了,七太夫这么说。阿仓至今两度受到式神袭击都是出于本人的意愿,因此这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能请你别再按住我了吗?我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了。」
但是佐助完全没有放开手。
「别给我说这种对自己有利的话!你明明也有命令式神来攻击少当家。」
听到这句话,七太夫紧紧抿起嘴,瞪着佐助。
「那是因为……都是你们这些妖怪的错。有一只原本待在玉乃屋的式神凑巧贴到玉乃屋老板的身上,不小心进到长崎屋。」
就这样导致少当家被卷入骚动中,一切都只是偶然。然后对此感到愤怒的妖怪们找式神们麻烦,双方才会大打出手。
「但我也不会再对少当家出手了,所以麻烦你快点让这位佐助大哥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