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下方抬头看着我。
每当这样走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觉得一之江真是既娇小又可爱。虽然锐利的视线、傲慢无礼的态度,以及经常说出令人费解的话,以上几点都大大偏离了『可爱』的范畴,但综合之下,仍让我觉得十分可爱。
「就是啊,刚刚学姊不是有说过吗?除了拥有的能力之外,人脉或是门路等也很重要。」
「你忘了提身体。」
「唔……唉,嗯。不过是指劳力工作的意思。」
一听见学姊的身体仍让我忍不住心跳加速。
「然后我想到……我几乎对一之江的事情一无所知。」
「明明在跟七里诗穗交谈,结果你却想到我的事情吗?」
「嗯——这样的确有点不妥。」
不知为何,我觉得学姊的这几句话其实是在对一之江说的。
我不晓得这家伙的本名。只知道她家里富裕,可以随时呼叫高级轿车,然后似乎有个妹妹。
「唉,被你晓得的话,不但要担心你会不会跟踪妹妹,甚至会对她做出色色的事情,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
「我才不会!」
虽然确实很好奇一之江的妹妹会是怎么样的女孩子。但我指的不是这件事,我是对一之江本身感到在意。
「有部分是因为至今被你救了不少次,让我百般依赖你。」
「嗯。」
那双笔直地往上望过来的眼眸,显得十分透澈澄净。任谁都不会想到如此充满透明感的少女,会是执着于杀人的妖怪吧。
一想到这里,我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不是这样。
是有人将这家伙视为『妖怪』,并四处散布谣言,然后被许多人信以为真后,这家伙才变成『玛莉玩偶』的。
这是多么可怕又沉重的事情。因为我被这家伙追杀过,所以多少可以明白——一之江是因为被人当作『可怕的怪物』,才会不得不继续扮演那个怪物。
「……对一之江的事情一无所知,让我感到……」
莫名涌起的一股懊悔,让我又再次紧握住拳头。自己似乎有一感到懊悔便会紧握拳头的习惯。然而,即使知道这件事仍无法停下动作,内心有许多不明了的情绪在翻腾不已。
至今这家伙抱着何种苦恼?抱着何种心情?然后,是做了什么觉悟才会选择成为『Lore』的这条路?我明明一路跟她奋战至今……却对此完全不知情。
「我什么都不想告诉你。」
一之江用冰冷冷的声音回答。
「果然是这样。」
一之江想必隐藏了许多事情。她不断逞强,隐藏着不愿意让人看见的一面,也因为不用本名的关系,而和我产生了些许距离感。
然而,我还是忍不住思考……这家伙虽然表现出超然出群的态度,私底下其实背负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像是痛苦、难受、悲伤……寂寞等等。她甚至不愿显露出那些心情,为得只是能继续保持坚强。
要扮演人见人怕的『玛莉玩偶』。
所以,这家伙为了继续受到世人害怕,只能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心情。
因此我才会感慨——
——身为搭档、身为伙伴。我希望可以多少减轻她的负担,这种想法果然是所谓的自我满足吗?
「喂,※秃茶壶。」(译注:大阪俗语,形容光溜溜的秃头状似茶壶。)
「谁是秃茶……壶……」
碰。
一之江小巧的头碰到了我的手臂。
称不上是依靠的感触。一之江只是稍微将头靠了过来,就仅有这种程度的接触而已。
明明只是这样,一之江碰过的地方却变得滚烫起来。
「你不可以老是像这样,一股脑儿地想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
她总是能够轻易看穿我的烦恼与纠葛。
「就因为你是这种个性,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任何事。因为你会擅自分担,擅自烦恼,擅自努力。」
「……抱歉。」
那是一之江的责备,同时也是体谅。
正因为晓得,所以我才无法坦率接受。
「我啊,只要是生气或是焦躁时就会刺刺你,偶尔想到时也会刺刺你,没有理由的时候也会刺刺你。所以……
虽然内心闪过了『那又如何』的想法,但她似乎还没说完,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
「可以让我卸下所有顾虑的只有你而已。这样……还不满足吗?」
听见这句话,我看向一之江。
一之江没有对上我的视线,而是将头靠着我的手臂看向不一样的方向。
可以看见她的耳朵已经是羞红一片。
顿时有股喜悦涌上心头。
「我简直是满足得不得了,谢谢。」
一之江表示只对我可以卸下所有顾虑。
这也代表,我稍微给予了那颗充满秘密的少女心放松的空间。
「这样还不懂的话,你就真的是个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