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呀,要被调派到国外的研究机构去啰。」
今天晚上吃饭时,妈妈一边大口吃着盖饭,一边开门见山地说出这句话。附带一提,我今天煮的并不是盖饭料理,是我妈坚持每天都要吃盖饭。
「调派……是跟出差差不多意思吗?」
「说是『调职』,可能会比较适合吧。」
别看我妈这样,她可是个科学家。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战技研究所还是科学要塞研究所上班,总之是个名称很夸张的机构。不过,她在家里就只是个大饭桶&酒鬼罢了。
「妈,你要去国外呀?」
「对,我的研究已经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是什么样的研究啊?」
「精神传达者的精神波流向。」
「你鬼扯。」
「思,是鬼扯没错。」
我妈老是这样转开话题。话说回来,即使她告诉我真正的研究内容,我八成也听不懂,而且也不想懂。
重要的是——
「呃,那我呢?」
「你问到重点了。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
「……我……」
没错,我实在不放心妈妈一个人独自飞到国外去。毕竟她的生活能力可说是零,是个连煮白饭都不会的废人。有我在她身边照顾她,肯定会比较好。
可是,要我离开这块从小住到大的土地,我的心情还是难以调适。到了国外就表示不能说日语,所以我非常抗拒搬到那儿去。
况且——
我也不想离开理理跟耕平。
看到我支支吾吾的,妈妈立刻将装了啤酒的啤酒杯「叩咚」地放到桌上,说:
「干嘛一脸严肃啊?你住在这儿就好啦。」
然后笑着用力抚摸我的头。虽然有点粗鲁,我还是很喜欢妈妈的这个动作。
「可是,妈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谁帮你煮饭?」
「嗯——反正维克沙跟奥登西亚也会来,不用担心啦。」
「……我为他们默哀。」
我想起了妈妈那群外国人同事,他们也常被逼着照顾妈妈。看来,妈妈似乎是那个研究团队中的金字塔顶端。
「库皮德跟杰斯会留在日本,有什么事情你就拜托他们吧。杰斯好像很喜欢你喔。」
「……杰斯先生老是摸我屁股,我不太喜欢他。而且他还会偷偷摸摸地站在我后面。」
「毕竟那家伙可是个男女通吃的人啊……是说,你不也是男生吗?管他是揉你胸部还是摸你屁股,你就堂堂正正给他摸嘛!你不是有那一根吗?」
「小菜我要收走啰。」
「抱歉我错了再来一碗。」
妈妈一粒不剩地将白饭吃个精光,把空碗递给我。叹气归叹气,我还是盛了一大碗的白饭递给妈妈。
「来。」
「谢谢。老实说啊——我本来也不想出国的,毕竟现在正是你忙着毕业、入学的时期,身为你的母亲,至少也该看看儿子在学校大放异彩的模样嘛。」
「说归说,你不是也有几次为了做研究而无法来看我吗?」
「……对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指你不需要改变,只要一切照旧就好。你只要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
我绝对不是在责怪妈妈,倒不如说恰好相反。妈妈为了照顾我,肯定放弃过某些研究;因此,我想藉此机会让她放手一搏。
身为她的孩子,我不想成为她的绊脚石。
「……仔细想想,我这根本就是先斩后奏嘛。」
「啊哈哈,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一点也没错。生活费我会固定汇给你,其他的……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事呜?」
「放心吧,我一个人生活没问题的。况且也有邻居在。」
「对喔,只要拜托那家伙就好了。待会儿我去说一声。」
「……你可别说出什么失礼的话喔。」
虽然理理的母亲跟我妈是至交好友,但无论再亲近的人都应该保持应有的礼貌。
「剩下的……对了,我会想个办法让你不感到寂寞的。」
「咦?」
「呵呵……到时会变得很热闹喔。」
妈妈扬起嘴角,趴在桌上颤动着肩膀。她在笑。我突然有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每当我妈摆出这种邪恶的动作笑出声,就代表她八成在想一些没营养的事。
「妈、妈,怎么了?」
「嗯——?总之呢,你就好好期待吧。这对你来说可说是对症下药。」
「咦?咦?」
「好了,我们今晚就来个睽违已久的共浴吧。你有没有成长呀——当然我指的是『那个』部位。」
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妈妈又再度开始动筷吃饭。
◇◆◇◆◇
直到妈妈一早从日本出发,我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
我起床时家里已经只剩我一个人,而妈妈只为我留了张字条。其实我本来还想尝试些送别的仪式,但前晚我和妈妈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