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想像,只不过……」
「只不过?」
「市立医院的……」
男人没再说下去,把话咽了回去。不是为了吊紫苑的胃口,而是犹豫,犹豫
这种话是否能说出来。
紫苑在等。等待男人将想说的话,将心里知道的事情,化成言语。除了等,他什么都不会,所以他等。这是他的做法。
男人用包扎着纱布的手背,擦拭嘴角。纱布染成了紫红色。
「几个月前,市立医院有人事异动。一些医生……勤务态度跟能力都是最优秀的医生、护士,各有几名被调离市立医院,但是不知道被调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完全没有记载。市民的所有档案全都集中在中央管理局,连每一天的行动都完完全全被资料化。职场的异动,而且是市立医院的医生、护士的动向,更应该严密登记才对。」
「可是,却没有?」
「没有。我觉得很奇怪,只是觉得……如此而已。」
「有想过去查吗?」
「想都没想过。就算想,也不可能真的去查;要是一个不小心接触到机密情报,那就不得了。」
男人别开脸,彷佛在说问这什么蠢话。
保健卫生局、优秀的医生与护士、监狱……紫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东西。
「我听说NO.6内部出现一些异常变化,你觉得那跟监狱的事情有关联吗?」
「你说什么?」
「不是出现病人了吗?没有吗?」
「你们还查得真清楚,从哪里得知的?」
力河摇晃着身体,吐出来的气里,满是酒臭味。
「从NO.6来的客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三个过,没有像你这种大人物就是了。市井小民也有市井小民的情报,那些人躺在床上不小心就对女人说梦话了。」
「那算是情报?不过是传书罢了吧?」
「有时候路边的传言,比公家机关公布的消息,更接近事实。不过……」
力河皱起眉头,眯着眼睛,接着说:
「最近市府的取缔突然严格了起来,真是受不了。先别说你这种大人物,连最基层的家伙,也愈来愈难到这里来了。听说再不久就会全面禁止,我看这行是越来越难混了。」
「而且还把你最大的客户搞成这个样子,我看你不只是很难混,根本很快就会破产吧,大叔。」
借狗人哈哈地笑着。力河瞪了借狗人一眼,小声地咋了咋舌。
「总之,都没得混了。我跟你也一样。」
借狗人收起笑意,陷入了沉默。
「病人当然会送到市立医院去吧,然后呢?情况如何?」
「不知道。」
「不是传染性的疾病吧?」
「市府什么也没公布,而且,NO.6不可能会发生传染病蔓延的情况。」
「的确。」
紫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到处都是伤痕,皮肤干燥,看起来骨瘦如柴。虽然丧失在城墙内侧时的柔软、滑嫩,但却变坚强了,变成一双活着、试图去抓住什么的手。这双手将会布满皱纹、弯曲,随着时间老去。紫苑的脑海里,浮现山势死时的模样。
「病人并没有得救……说不定还死状凄惨。比如,急速老化至死……是不是这种死法?」
男人有些惊讶,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问:
「你在说什么?」
紫苑盯着男人,然后抬头望向老鼠。夜愈来愈深沉,企图隐藏一动也不动的少年身影。
这个人不知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寄生蜂的事情,不知道那起不可思议的事件,更不知道那种残忍的死法。连位居高官的人,都一无所知。
「样本。」
男人突然喃喃地说。
「样本?」
「样本的收集情况。保健卫生局的档案里,确实有这一项……」
「什么样本?」
「我不清楚。我只看到样本的收集情况这个项目……没有密码无法进入查看。只是……跟这次市长的专案……」
「有关系吗?」
「我猜的,应该有。」
样本。真冷酷的说法。紫苑打起冷颤。
沙布。想起她,紫苑觉得更冷了。
「紫苑。」
老鼠终于出声。昏暗的空气动了。
「到此为止,从他身上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
老鼠的声音冰冷无情。男人察觉到那股冷酷,身体僵硬了起来。
「你、你要杀我?」
「当然。」
老鼠的靴子踏过未干的血痕而来。
「我、我已经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我都讲了,你不能反悔。」
「我们跟你们之间,没有约定,也没有协议。」
「别杀我,我不想死!」
「老鼠,够了啦。」
紫苑挡在男人跟老鼠之间。
「没必要吓唬这个人,已经够了。我们要送他到关卡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