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火蓝思考着。
不能只是等待,不能只是祈祷,不能只是哭到天亮。为了再一次拥抱紫苑,
为了拯救沙布,我能做什么?
吱吱。
微弱的声音,火蓝引颈期盼的声音。橱窗下,一只小老鼠蹲在那里。长长的尾巴、葡萄色的眼睛,在火蓝眼里,都像宝石一样充满光辉。紫苑离开后,在几乎就快要被绝望、孤独、失落淹没的时候,这个小生物带给我多大的力量啊!
火蓝轻轻地将起司马芬的碎片,放在地板上。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你又来了。」
一个豆子大小的胶囊,掉在火蓝伸出去的手上。是紫苑来的信。一开始时,老鼠告诉她,如果出事,会让黑色老鼠来通知她。这次来的也是茶色小老鼠,代表紫苑仍然平安无事,还活着。也许他现在正笑得很开心也说不定。
紫苑。
火蓝颤抖着指尖,打开了胶囊。那是一张摺叠着的纸片,上面只有一行字。
妈妈,谢谢你,我永远爱你。
上面这么写着。是紫苑的笔迹,没有错。引颈期盼的儿子写来的信。然而,火蓝的心中涌起不安。这是……
妈妈,谢谢你,我永远爱你。
彷佛诀别信一样。最后的亲吻、最后的拥抱、最后的话语。
妈妈,谢谢你,我永远爱你。
那么,再见了。
没有写的这一行,在火蓝脑海中盘旋。
她站了起来,突然一阵晕眩。天花板、地板,天旋地转。
「火蓝!」
「阿姨!」
杨眠跟莉莉的呼喊声,听起来好遥远。
紫苑,等等我。
她伸长手,呼喊着。
你要去哪里?你要做什么?不,该不会是……
监狱。
火蓝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自己做的事情所带来的后果,让她止不住全身的颤抖。
我把沙布的事告诉紫苑了,他一定是打算去救沙布,那孩子一定会那么做。明知道紫苑一定会那么做,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但是我却……
一个母亲的自私,浮现在火蓝脑海里。
不应该告诉紫苑。只有紫苑,万万不能知道这件事啊!
不可以,紫苑,你不可以去。只有你不可以死。
等我,等等我!
火蓝跪了下来。眼前是那只小老鼠。它抱着马芬的碎片,不停地吃着。
老鼠……
不安压迫着胸口,好痛。
你在哪里?你在那孩子身边吗?如果是的话,请你不要离开他。求求你。求求你保护那孩子。保护他。
老鼠!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一污秽、汗臭味。人们被塞进没有窗户的临时货柜卡车内,挤得跟沙丁鱼一样,在血腥、污秽、汗臭味里喘息着,难以呼吸。狭窄的空间如同蒸笼一样闷热,一丝光线都没有,甚至连正常呼吸都不被允许。
一名刚步入中年的男子在紫苑身旁呻吟,在反覆几次抽搐般的呼吸后,低下了头。紫苑紧靠着男人的肩膀,感觉到男人的肉体密集地短暂痉挛。他挣扎地抬起手,放到男人的嘴边。
「老鼠。」
「干嘛?」
「这个人……死了。」
「哦,是心脏麻痹吗?」
「可能是吧。」
「是哦,能这么轻松地走,也许很幸运。」
可以在这里死掉,也许比在这里活着幸福。老鼠说的话,并不是讽刺、也不是开玩笑,应该是事实吧。
紫苑承受着断气男子的重量,想起婴儿,想起那名放在瓦砾堆后,交给狗的小婴儿。他能活下去吗?
「借狗人一定会暴跳如雷吧。」
老鼠的嘴边浮现淡淡的微笑。
「什么?」
「你把那样的婴儿塞给他,他不气死才怪。我可以想像他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诅咒你的模样。」
「借狗人应该会想办法养他吧?」
「谁知道。那家伙为了养自己跟狗,已经费尽心思了。不过,他应该不会把婴儿当作狗饲料就是了。」
「借狗人他人很好,那么脆弱的婴儿,他不会见死不救。」
「是吗?」
「是,因为他有一个慈祥的母亲。」
「原来如此。你就是看准他的慈悲与心软,所以把婴儿塞给他啊!」
「啊……算是吧,你不说,我还没发觉呢!」
「单纯的少爷可能不知道,会很辛苦哦,婴儿跟狗仔不一样,婴儿要多花好几倍的工夫。可怜的借狗人,就算自己没得吃,也得养那个婴儿。」
「我会道歉。」
「什么?」
「下次遇见他,我会跟他道歉。」
老鼠耸耸肩说,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
「可是,你为什么知道?你为什么猜得到我在想婴儿的事?」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久到我都快烦死了,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大概都知道。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