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否能找到吃的?
明天是否能够不受冻?
明天是否能不被痛殴?
明天是否还能活下去?
风会带来雪,吠声告知危险。总是那样……
危险、危险!小心、小心!随时都不能松懈……喂,一时大意,就可能会要了你命。喂,危险!喂,小心!
不论什么时候,风跟狗都这么说。别说想要好好休息,安详地入睡了,根本不会有人唱歌给我听。
借狗人停下脚步,摇晃着怀中的婴儿。
下次见到老鼠,一定要叫他唱首摇篮曲给这孩子听。当然免费,这孩子跟紫苑有关系,那家伙不会不肯。
真想听听看。他这么想,真想听一次老鼠唱的摇篮曲。
他摸摸婴儿的脸颊。很有弹性,不硬,而且有弹性,摸起来好舒服。
吃起来或许也很美味。
借狗人半开玩笑地这么想。只吃了剩饭的胃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收缩着,嘴里不断地分泌口水。肉还是比摇篮曲重要,吃饱撑着的肚子,比睡觉重要。他吞了吞口水。
啊啊!肚子好饿。
空气动了。充斥在废墟的空气沙沙作响,狗吠声回响着。
是谁?
有人来了!睡在外面的狗群发出警戒声,但是,并不慌张。各种大小狗的吠声里,并没有很紧张的警戒感,也没有威吓的味道。
并不是敌人。不是陌生人误入,也不是窃盗偷跑进来。虽然并不欢迎,却是个危险度低的对象。
借狗人抬起头,用鼻子嗅了嗅,他闻到了酒的味道。在同时,右耳被咬断的小狗冲进房间里。它尖锐地吠叫,告诉借狗人是谁来了。借狗人轻轻地挥动右手,要它安静。还是狗好,叫它安静,它立刻就安静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在这里就闻到酒臭味了,是那个酒精中毒的大叔,对吧?」
借狗人瞄到桌上的硬币。
「啊,糟糕!」
他把婴儿塞给狗,慌慌张张地将钱收进袋子里。就在他把钱塞进裤子口袋的同时,听到跑上楼梯的脚步声。
门被撞开。
「你也敲敲门吧。」
借狗人坐在椅子上,故意夸张地皱着脸。
「要是我在换衣服,那怎么办?」
「你……换衣服的机会……一辈子……会有几次?」
力河靠在墙壁上,抖动着肩膀喘气着。
「大叔,你的肺已经开始融化在酒精里了。你跑这么快,要是来不及喘气,可是会一命呜呼唷!」
力河一边喘,一边伸出右手。
「干嘛?握手吗?」
「给我……一杯水。」
「铜币一枚。」
「什么?」
「如果你想喝水,就拿一枚铜币交换。」
「借狗人……你啊……」
「这里可是废墟,并不像你家一样,有简易的水龙头。我的水都是从河里打上来的,非常珍贵。铜币一枚,不找零哦!」
力河咋舌。天气这么寒冷,他的额头却冒着汗。大概是赶得太快了吧……呼吸一直无法平顺下来。他喘吁吁地吐着气息,在椅子上坐下,讽刺地说:
「你该不会……连坐一下都要收钱吧?」
「椅子算我招待。然后呢?您有什么贵干啊?」
「『真人狩猎』真的发生了。」
「是啊……」
「紫苑被抓走了。」
「应该吧。」
「我啊……非常担心,担心到……坐立难安。」
「所以你就跑马拉松到这里来?真辛苦啊!」
力河的拳头敲打桌面,漏收的一枚铜币,掉在地上。借狗人停下脚步捡起来。
「可是,你再怎么担心,也无计可施吧?这就是他们的计划,他们如愿潜入监狱,应该替他们高兴吧?」
借狗人在铜币上吹一口气,接着拿袖子擦拭。
「如果能活着出来,那就太庆幸了。」
胡子长得乱七八糟的力河,用力叹了一个大气。酒味好浓。
「紫苑好可怜……想到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残酷的对待,我就……那孩子那么乖……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大叔。」
「干嘛?」
「随便怎样都好啦,不过你是不是忘了?」
「忘了?忘了什么?」
「我说啊,紫苑又不是单独潜入地狱。对哦……说潜入不太适当,应该说被抓才对。总之,他不是单独一个人,他有队友啊。你不担心那个人吗?」
力河的表情扭曲。就算把腐烂的尸体丢在他脸上,表情也不会扭曲到这种地步吧。一脸非常露骨的厌恶。
「你说伊夫?那种人干我屁事!如果他能被捕鼠笼抓住,我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嗯,这点我也有同感。光是想像老鼠在捕鼠笼里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让我爽到不行。不过,你不是他的粉丝吗?听说你经常去剧场捧场,不是吗?」
力河哼了一声,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