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夸张地转过身,摇了摇猫那条垂着的尾巴。以四十五度抬腿像阅兵式的军人那样迈开步子。我感觉若我不用这种滑稽的走路方式的话,会很难背对她。
“啊啊,对了。若我再问一次的话不知能否回答我呢?”
我极不情愿地夸张地回过头,折口太太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半笑着。
“这只猫叫什么名字?”
这次她没有装傻充愣,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姐姐叫它加亚。”
“哦,这样啊。跟我想的一样呢。”我稍稍有些自豪。但其实这部分在埃利奥特的短信中有写着。而我现在要去确认那封短信的后半部分推理。
“米亚现在应该在卧室里。”
“多谢提醒。”
我下了楼,按她说的,朝着第一次见到折口米亚的房间走去。走廊上那残留着抓痕的木制柱子突然进入视线,看着那像是被划在人的皮肤上的抓痕,我不禁皱眉。
我把怀中的猫靠近那根柱子,可是它没有任何反应。我感到一抹不安,亦或是失望,再次举足急奔向卧室。
我没有拉开靠近庭院的纸门,而是绕了一圈从走廊一侧的门里进入卧室。我俯视着裹在被窝里的折口米亚,叹了一口气。
“折口米亚太太。”
我朝着背对走廊而坐的折口米亚喊道。
“不要叫我全名,你那样一叫我寒毛都竖起来了。真是的。”她态度恶劣地说着,扬起一阵像摩擦着门牙似的笑声,回过头。视线的焦点集中在猫脸上。
同时瞳孔放大,像是对黑暗有反应的猫一样,闪烁着眼珠。
“啊呀啊呀,”一瞬间,老太太放松了脸颊的肌肉,嘴中漏出放松戒备的声音。
然后,就从那张嘴中,一一解开了折口家的谜团。
“这不是加亚嘛。怎么?这个自称是侦探什么的可疑男人,其实是你钓到的小白脸吧?”
她对着乖乖呆在我怀里的“猫”这样说着。眼前这幅光景让我无法对她说我是小白脸而生气。我默默屈膝在地板上,将猫放下。
猫就那样窝在榻榻米上,动都懒得动。或许,它是真的太困了。折口米亚丝毫不顾及想睡觉的猫,粗暴地一把抓起猫将它提了起来。猫的尾巴像是在抗议似的左右晃动着,可惜它的抗议被无视了。
“你还没死呢?诺亚都死了,我想你也差不多了吧。没想到你还挺长命的。”
她一脸戏谑地朝猫亲切搭话。她张开四肢趴在地上,模仿着猫的姿势和它说话。猫对凑在自己鼻尖的老太婆的脸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一动不动。
“这就是三胞胎的真面目吗?”
折口米亚和两只双胞胎的猫。怎样算都算不出三个人或三只猫的。
因为这对姐妹都说了谎。
“加亚啊,你也上了年纪老糊涂了,可是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啊。你要让别人怎么找死猫呢?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可是真的会被别人认为你精神有问题的哦。身为你亲人的我也就算了,要是连周围人都这样认为你可就完了啊。”
她对着一只猫,像是在教它一门手艺似的,一脸认真地重复着她诚恳的劝告。
眼前这一人一猫不由得使我背过身,走出房间。
独自一人沉浸在人声和怪声中的老太太,她的声音像道结界般,使我无法继续忍受而逃到了外面的阳光下。
我在屋檐前盘腿坐下,耷拉着脑袋。
脑中想起了在老家举行祖母葬礼的那天。
低头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膜被一阵一时沉寂了的鸟叫声再度拉回现实。拾起头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折口加亚和那只名为“加亚”的猫。
而背后那令人心痛的带刺的声音已不知在何时停止了,消失了。
猫在折口太太的膝盖上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安稳地睡着。是从米亚手上抢过来的吧。
“米亚太太呢?”
“在走廊上磨爪子。”
“啊啊,那个抓痕……”
我不由地想起了走廊柱子上的抓痕的高度。那可真是个令人讨厌的位置啊。我今后无论看见哪里的木柱子都会想起那些抓痕。
“在折口米亚太太看来,这只猫就是加亚太太吧。”
我小心地指着猫的额头。猫的额头真的如俗语中说的一样很小啊。我小心地不再往下说,以避免涉足过深。
若是我集中到一点上继续挑明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我似乎就会输得很惨。
“啊呀呀,她说不定是把猫当成妹妹了。”
“她说的三胞胎的诺亚就是指你养的孪生猫中的另一只吧?”
折口太太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我认为这不是什么值得微笑的话,可是若她悲叹着伤心的话也就不会招来我这种外人了。
“把猫看作人,当人来对待,这就是谜团的答案啊,太过残酷了。”
“我不是说过,她精神有问题吗?”
“……的确。”
关于这点,折口太太并没有说谎。看起来最虚假的地方却恰恰是事实,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