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最终我也只是顺水推舟,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解放言缚罢了。
就连这么做究竟是不是真为了学生好,我自己都不知道。
「既然不懂,就不要轻举妄动。我可没那几个小鬼好应付喔。」
葵理事将手指贴覆在我的唇上,从右边直线滑过左边。仿佛像是在对我说:不准张扬出去。
——葵理事……
我默然无语,不晓得该回答些什么才好。葵理事亲昵地摸摸我的头。
「抱歉,对你动粗了。」
和善的眼神、温柔的声音,和刚刚那个胁迫我的人简直无法作联想。
——虽然他既粗鲁又可怕……
但我还是愿意相信,葵理事本质上其实是个好人,只是苦于言缚牵制,使得他的性格变得比一般人乖僻。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间,有女孩子刺耳的惨叫声从走廊上传来。
「糟了!」
葵理事闻声,火速奔向门外,我见状也连忙跟上。
「刚刚的叫声是?」
「是静音!」
静音,优子小姐身边的那名女孩子。
——我曾经听说过,她是堇同学的未婚妻。
通过理事长室前面的走廊,转入办公室前的走道后,我们看见上楼处,静音花朵般的裙摆铺展在地,而她就坐在走廊上大声哭叫。惊吓瞪大的双瞳,全身不住颤抖,恐惧的视线前方正是……
——绫芽同学!?
为什么绫芽同学会在这里……?
×
离开小会议室后,我和音乐老师羽月并肩走在格外安静的走廊上。
「委员会有绫芽同学在,真是帮了大忙呢。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你。」
「不会。」
真不知道她是想讨好我,还是纯粹自我满足?羽月总是会用略带鼻音的撒娇声,娇滴滴地说话。
我刻意别过脸不去看她,只简单回应一句。虽说我本身就极力避免和他人有任何接触,但是对于羽月这个人,我的反应则比平时更加强烈。
——感觉,很虚假。
若要我举出她什么地方虚假,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仅仅是言谈,就连她的说话方式和仪态,看起来全部都很虚假。我这样想会不会很没礼貌?
「再见啰,绫芽同学。」
我目送羽月在教职员室的走廊前挥手道别后,独自一人朝教室走去。
——还是一个人比较轻松。
和他人分别后,我总会忍不住这么想。看来我是真的很没礼貌吧。
「我们要去见哥哥的老师吗?」
背后传来稚嫩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约莫四十多岁、推断是母亲的人物,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女孩水色的罩衫上别著名牌,脖子上还垂挂着印有幼稚园园徽的小布包。
「对呀,所以你要乖乖的喔。」
母亲慈祥地回答,抱起了那个孩子。对了,三方面谈。
忙校务忙过头,都忘记这件事了。明明还不到放学时间,整个校园却空荡荡的,就是因为今天有三方面谈的缘故。
「哥哥也会在吗?」
「会呀。」
看样子那名母亲应该是先去接送就读幼稚园的女儿后,接着再顺路过来学校。她将女儿揣在怀里,就这样步上教室楼层去了。
——和那个时候的静音差不多大啊。
「哥哥。」
静音总是紧跟在我的背后,我去哪里她就去哪里。我每天上学前,她伤心大哭;我放学回到家,她就寸步不离地陪着我。
「静要画一个新娘子给哥哥。」
她很喜欢画画,经常带着一本写生簿。她喜欢用蜡笔在写生簿上洋洋洒洒地作画,就算画了一篇不合逻辑的童话,看我兴味索然的样子,她也不气馁,反而更努力地念故事给我听。
虽然她爱撒娇又爱哭,经常需要我这个哥哥照顾,但是我从来不曾冷落她,她想说故事的时候,我就会听她说。
——因为静音是我唯一的、无可取代的妹妹。
我总认为,那是我身为兄长的义务。
直到那一天,发生那件事情为止……
——哥哥。
我好像听见了静音的声音。
这种状况时不时会发生。宛如作梦似的,我会听见静音在呼唤我,或是看见她的身影。
也许那些幻觉正好反映出我有多么需要静音这个家人。我也知道自己很没出息。
——哥哥。
虽然我不知道家主有何目的,但在某些时候,他会一时兴起把静音找进本家。每当静音来访时,我一定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有在家里四处走动或穿越走廊的空档,才能够听见静音的说话声。
透过窗户缝隙,我依稀看得见她有精神的模样。光是知道她过得好,就足以说服自己该满足了。
——我所能够付出的关怀,也就仅只于那么一点点……
「哥哥。」
刚开始,我以为我又出现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