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啊,我怎么把她弄哭了!
「对、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抱歉。」
「呜!呜呜!」
「真的是我的错,好吗?来吧抓住我—喔!」
我才刚伸出手,手腕就被狠狠硬扯过去,当然我就跌倒了。我这次跌倒是向前摔,比刚才真那跌的劲头更大,在路上扬起沙尘。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笨——蛋!中计了吧!」
「你、你这小鬼是假哭吗!」
「喂,别碰我啦处男!要是遭到诅咒一辈子当处女该怎么办?」
「喔——这很有趣呢——那就被诅咒吧——!」
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场合与女国中生恶斗——我没救了!
◆
因为有人聚集过来造成骚动,我们决定先离开现场。
我帮她牵自行车,两人步行来到杳无人烟的儿童公园。
「这里就可以了吧。」
真那坐到长椅上。
我将自行车的脚架立起来停好,也坐在旁边。
「你明明不会骑,为什么要带脚踏车出来?」
「就说我会骑了!刚才只是有点忘记骑法而已。」
这个藉口就已经坦白自己「不会骑」了。
真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后来小凉怎么样了?她健康吗?每天天气都很热,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你这么担心姊姊吗?」
真那一听赶快撇过脸:
「与、与其说是担心,倒不如说我只足有义务向爸爸报告罢了。」
「是吗。」
这家伙东扯西扯到头来还是很体贴姊姊呢,不过我说了她会生气吧。
我尽量详细地告诉她真凉最近的情况。
当然我也说了昨晚的事——冒牌的事保持隐瞒,只告诉她「说不定要分手了」。
「——是吗,已经极限了。」
真那听完后呢喃了一声。
「可是你也撑很久呢,小凉不信任人是相当严重的。」
「是这样吗?」
真那踢飞脚下的小石头:
「小凉她啊,在那边的国家被称为『夏川家的宝石』。」
「意思是感到骄傲的女儿吗?」
「一半是这样,剩下的一半是嘲讽。」
「嘲讽?」
「宝石,也就是『装饰品』。小凉是爸爸在那边的社交界,为了自夸『我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的道具,他拆散小凉和母亲带她去那边就是为了这个。」
「你们果然是同父异母吗?」
「对,你没听小凉说过吗?」
「她什么也没说,我也没问。」
不过凭头发和瞳孔的颜色就一目了然了。
「小凉的行为总是按照父亲的期待,因为那孩子的评价,会直接成为对母亲的评价。她完美地演出一个既聪明又端庄,而且尊敬父亲的温顺女儿角色。在异国土地、陌生的大人们面前扮演『好孩子』,曾经是小凉存在的意义。」
扮演好孩子的真凉。
扮演「女友」的真凉。
从以前就没变,也无法改变的,真凉的生存方式。
「我啊,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事办不到!』所以爸爸也不指望我。但是小凉却能做到喔,所以她就努力满足爸爸的期待,就逼样继续表演,持续撒谎——因此人格变得有点奇怪。」
真那仰视着如大楼般高耸的积雨云:
「你想,不是常有人说吗?要骗别人,就要先从自己骗起。当好孩子吧、必须当好孩子、好孩子、自己是好孩子——处在谎言之中,就渐渐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怎样的人了。」
现在的真凉也是这样吗?
在演出恋爱的期间,渐渐不明白何谓恋爱了?
「那孩子说的话都相当荒谬吧?才刚说了非常苛刻的话,下一秒又变温柔;一这么想,她又突然变冷淡了——喂,你也被折磨得要命吧?」
「就是啊。」
她猜得太准了。
自从我被真凉告白后,就不断受她折磨。
我不知道诅咒过多少次。
不知道大叫过多少次「惨烈修罗场」。
——但是。
「但是,也不坏。」
我用力说道。
「不坏的——每一天。」
真那小声嘀咕「是吗」。
她彷佛轻巧地跳跃般从长椅上起身,飘动着双马尾回头看我: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姊姊。」
◆
差不多要傍晚了,我决定返回住宿的地方。
真那似乎想在这座公园多休息一下。
「再见。」
我从长椅起身时,忽然发现了:
「这样啊,我终于明白了。」
「什么?」
「你——是来这里练习骑自行车的吧?」
「什……!」
真那活像只池塘里的鲤鱼,嘴巴一开一合。看来我说中了。